王梓明站在尹红妹房门前,稍稍平静了下,抬手敲门。已经是深夜了,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笃笃的敲门声还是被无限放大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听得到。
但敲了两遍,里面毫无反应。从门缝里,依然可以看到透出的一丝微弱灯光。难道尹红妹睡着了?王梓明抬手刚要敲第三遍的时候,门无声地开了。开门的一刹那间,他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惊叫,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伴随着昏暗的光线,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和着女人身上的香味,闻起来很颓废。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披散着头发,双目无神,面色憔悴的女人,松松垮垮地穿着吊带睡衣,左肩上的吊带滑落到臂弯里,露着大半个白皙的。王梓明后退一步,刚要说声对不起,那女人却闪开了门,用沙哑的声音说,进来吧。
王梓明睁大眼睛看了又看,这才确认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尹红妹。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那个指挥着推土机往人身上开的尹红妹,这就是那个风光无限,自信满满,永不服输的尹红妹吗?现在的她和原来的她,完全是判若两人啊。看来对于尹红妹来说,政治和仕途就是她的生命,她的灵魂,她的兴奋剂,一旦失去,就意味着毁灭,意味着万事皆空,自暴自弃。
房间里没开空调,有些闷热。靠窗的桌子上很凌乱,摆着几个空酒瓶,一瓶酒已经被喝的剩下小半瓶,旁边放着一个高脚杯,里面是半杯残酒。尹红妹好像消瘦了好多,原本红润的脸蛋有些发白,脚步踉跄。也不招呼王梓明坐,自己一在床上坐了,拿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了,吐着酒气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梓明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如此折磨自己,心里像刀割似的难受。虽然是一段孽缘,但她毕竟也是自己的女人啊,他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看她衣不蔽体的样子,走上去把她落下来的吊带提到肩上,说,红妹,你穿成这样就去开门,也不怕敲门的是坏人?
尹红妹抬起醉眼上下把他看了一遍,忽然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我傻啊,我知道门外是你。刚笑完,眼泪却出来了,说,除了你,还有谁真正关心我呢?都是狗眼,他们都巴不得看我笑话呢。说着,拿起酒瓶又要倒酒,被王梓明劈手夺过了酒瓶。尹红妹红着眼睛说,给我,我要醉生梦死。
王梓明把酒瓶放回原处,说,红妹,别这样,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要知道挫折只是暂时的,我不也曾经蹲过审查站吗?你现在需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勇敢面对现实。你不是经常说过吗,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尹红妹连连摇头,说,那都是骗人的话。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不会再有机会了。我看透了,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
王梓明极力安慰她,说,你错了,一切都没有结束。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红妹,我来找过你几次了,你去哪里了,手机也不接,不知道我在为你担心吗?
尹红妹的大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哪里也没去,一直在这里等你呢,怕你来了找不到我。王梓明奇怪地说,那你怎么不给我开门?尹红妹抽泣起来,说,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我怕会破坏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王梓明叹口气说,红妹,你傻啊,到现在还在乎这个。告诉你,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永远是美好的,永远都是我去槐河那天,你穿着红色套裙站在乡政府大门口迎接我时那阳光灿烂的形象。
这句话是有效果的,尹红妹擦了把眼泪,说,你还没忘记啊,我那时候有点胖。王梓明暗喜,心想女人到底是女人啊,什么时候都喜欢听好听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比划着说,红妹,咱那不叫胖,叫,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魔鬼身材。
尹红妹破涕而笑,在他腿上拍了一把,说,哼,我真有那么漂亮?那时候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王梓明也笑着逗她,我是没安好心,你也坦白下,那时候你安好心了吗?尹红妹本来苍白的脸红了一下,说,我是有点,但也不像你那么色。
毕竟是心情不好,说笑了几句,尹红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说,唉,可惜,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梓明,我完蛋了,当初真应该听你的,不应该为了什么政绩而蛮干。现在我是身败名裂,万念俱灰了,真想出家去当个尼姑,吃斋念佛,远离红尘。
王梓明说好啊,你这个主意我支持。你去哪家尼庵做尼姑?我在旁边修个寺院做和尚,我们还可以翻墙幽会。
尹红妹想笑,但没笑出来,喃喃地说,你不会的,你怎么舍得呢,你有妻子和孩子,我有什么?
这个话题比较沉重,王梓明转移话题说,红妹,知道我今晚来给你带来了什么消息吗?
尹红妹苦笑了一下说,知道。市里马上就要对我下处分通知了,免职,留党察看。
王梓明惊讶地说这你也知道?尹红妹看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只有你消息灵通啊。我早就料到,这一天迟早要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唉,毕竟我也有罪啊,我是罪有应得,怨不得谁。梓明你知道吗,现在我一想起废墟中的孩子,就整宿整宿地失眠,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尹红妹说着,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鼻涕眼泪横流的。
王梓明拿出面巾纸帮她擦眼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感觉这会的尹红妹就像一个受了批评的中学女生,可怜的样子让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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