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事务。
如今中秋佳节在即,家中许多事务都还没处理好,这会崔柔一手握着册子,一面是同王珺说了几个名字,这些都是前些日子往家中送来中秋礼的门第,送来得倒也不是多名贵的东西,左右不过是图个好意头罢了。
而如今她们记下这些门第并着送来的东西,为得是来日方便回礼。
“你日后成家,平日最要注意得便是这人情来往,这事瞧着简单,里头的门道却不少,送什么礼回什么礼都是不可马虎的……”崔柔的声音仍是很轻柔的模样,好似全然没有被那日的事影响,眼看着王珺提笔记下先前报的名字,便又柔声同人报了其他几个名字。
可她虽然神色如常。
王珺却有些心不在焉,纵然提笔记着东西,没出差错,目光却时不时朝身边人打量而去。
府里经由打点,当日莱茵阁的事自是无人敢再提起。而今,莱茵阁的丫鬟、婆子已被重新换了一遭,至于那个朝暮当日被遣到李婆子处遭了十鞭子,虽然没死,却也是进气多出气少,能不能熬过这个中秋也不一定。
不过厨房那个李管事,也就是朝暮的娘倒是没出什么事。
往日做什么活计,如今也还是在做什么活计,这也是为了告诉大家,朝暮受罚只是因为不敬主子,而不是因为别的缘故。
可不管上头的主子们是怎么做,那些丫鬟、婆子明面上不敢多说,私下自是免不得要议论纷纷,有说那莱茵阁的周姨娘是个有手段的,这一进府就闹出这么多事,又有说二夫人平日看起来温和亲切,私下却是个不能容人的。
这些话——
王珺知道其中必定是有周慧和冯婉的功劳,尤其是冯婉。
祖母虽然不管事,可府中眼线却不少,当日莱茵阁发生的那些事,她自然还是知晓了。可她知道得太晚,要处置的时候,王慎已发了话,她不好做别的,便只能安慰了崔柔一番,又把冯婉叫过去训了一通。
听说这些日子,她那位三婶还在屋子里摘抄佛经。
她那个三婶的脾气,自己吃不到好,又岂会让别人好过?
还有那个周慧……
想到这个名字,王珺握着毛笔的手又收紧了些,手中的力度一时没控制好,这笔下的字自然也因为用力的缘故而有些偏差,即便她及时反应过来,还是在最后一笔处晕开了墨,较起周遭那些娟秀的字,这个字看起来便有些显得格外的……独树一帜。
崔柔自然也瞧见了。
她把手中的册子置于桌上,而后是望着王珺,柔声问道:“可是觉得累了?”等这话一落,她看着王珺那眼下明显的乌青,便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近些日子是不是又没睡好?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歇息,左右也只剩这些东西了。”
王珺倒是不累。
不过没睡好,却是真的。
纵然当日父亲说此事是意外,府中大半人数也都是相信母亲为人的,可有时候白纸上晕开得一滴墨就能毁了一张纸。
同理,几个人的风言风语,也足以毁了一个人多年以来的表现。
她不管母亲日后会不会离开王家。
可不管母亲是走,还是留,她都不能让这样的污名跟着母亲。
她不是没有和母亲说过,再去细查一番,可母亲自打当日从莱茵阁回来后就缄口不提此事,即便听她说起也只是淡淡说一句“罢了,随他去”,全然是一副不想再理会此事的模样。
王珺知道母亲是伤心了,可母亲可以不查,她却不能。
那个女人敢这样污她母亲的清白,又岂能让她如此轻松得躲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
何况别人不知道周慧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却是知道的。这个女人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机都不可小觑,当日她见红,与其说是被人迫害,倒不如说是自编自演的一场戏,只是怎么才能找出证据却有些为难。
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查过。
朝暮那儿,当日莱茵阁的其他丫鬟、婆子那,她都想过法子。
可周慧行事缜密又小心,又挑了个好人选,一时半会,她倒实在查不出来。
崔柔看着王珺一直不说话,反而一直望着她,便又皱了皱眉,她合了手中的册子,而后是朝人伸出手,待把手探到她的额头察觉到温度并无异样,便又蹙着眉问了一句:“娇娇,你可是哪儿觉得不舒服?”
王珺看着崔柔这幅模样,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她刚想同人说几句,只是还不等开口,外头明和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等福了身便开口说道:“夫人、郡主,武安侯夫人和表小姐来了。”
崔柔一听是嫂嫂和侄女来了,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笑意,忙道:“快请她们进来。”
明和闻言却面露为难,等听到王珺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才低着头轻声回道:“还有,金陵的老夫人也来了,如今人已过了月门,不消片刻就能到了。”
这一句“金陵的老夫人”落下,却是让崔柔和王珺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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