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思想一起去了太空漫游。”
她想不出理由拒绝这个要求,只好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我要唱什么?”
“随便什么。”
她只好开始在脑海中翻拣歌曲,但由于她此时根本没有歌唱的兴致,一时之间她只觉得不管选哪一首都不会令人满意。
过了一会儿,发觉伊格纳西奥的脸色开始变得不耐烦了,她才只好仓促决定哼唱出艾伦·琼斯写给她的一组钢琴奏鸣曲的调子。
她缓缓打开嗓子,令音乐从中流淌而出。
起初,她只将自己当作是复刻旋律的发声机器,一心尽快交差了事,但渐渐的,乐曲牵动了她的情感与回忆。
第一乐章是持续的慢板所组成,忧郁的游魂在中音区徜徉低语,吟咏着凋零的哀伤。
她首先回到了她所有记忆的起点。
那是被人们形容为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而她面对着它,却如重获自由的奴隶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折磨中——无关通俗意义上的苦难,而是一个感官挑剔到难容于世的狂人所必将承受的悲哀。那时,无论稠人广众的陪伴、还是优渥的世俗生活,都如投入万丈深渊一般,至多只能引起一声空洞的回响,无以填补孤独的鸿沟。
紧接着她又唱响了第二乐章。它的起始部分承接了第一乐章的情绪,但很快,它便露出了一个轻快的微笑,就像荒原之中盛开了一朵花。
在即将枯萎之际,她的生命却骤然从冬季进入了春季。
爱情打开了她的眼睛,拥抱了她的心灵,过度的敏锐终于不再是痛苦的根源。克里斯蒂亚诺以他的美教育她崇拜美,将生命力和光辉传播到她孤寂如夜的灵魂上,就如太阳将自身的光芒映射给了寒冷的月亮。爱与美的火光令她得以在物质的桎梏中解放,飞往神圣感情的乐园。在那里,白昼如诗人的狂想,夜晚似神子降临时的加利利海②。
第三乐章的调性与前俩乐章紧密联系,却有一种激烈的热情在持续沸腾,直冲山巅。
生命以最神秘的方式重新启动,并接连制造了不间断的奇迹。她生性内倾,惯于畅想、疏于进取,如镶嵌在山谷之间的湖泊,平静地映出变幻莫测的天空——直到太阳之子无处不在、触手可及的绮丽倒影逐步激活了她内在的野心,敦促她去占有人间至高无上的美。当她付诸行动时,便似揭开了七印封严的书卷③一般触碰到了生活中最美好的秘密。
她的歌声不断腾升,似乎要从汽车狭小的空间内喷薄而出。当狂热的激情达到顶点时,乐曲以几个斩钉截铁的音节告终,但汹涌澎湃的心情却并没有就此沉寂。
由于投入了所有技巧与精力,漫长的演唱结束后,她气喘吁吁地打开了车窗,将头伏在车外恢复元气。
伊格纳西奥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灰蓝色眸子,显出十分满意的样子。
“很好,没有退步。而且听起来,你已经恢复力量了。”
“是吗?”她微笑了起来。连她自己也料想不到,一次尽情的歌唱便令她的生命力复苏了。但她没有轻松多久,便又被克里斯蒂亚诺带给她的挫败打倒了。也许她依旧注定是被美所疏远的。
她叹了口气,准备支起身子,却发觉她的项链被卡在了车窗的缝隙之中。
“d④......”她低声咒骂道,动用全身拼命拉扯链条,想要解救出她最珍视的护身符。
伊格纳西奥制止道:“你别动,把头让开。”
她老老实实摘下链子,伊格纳西奥则凑近双手,用劲一扯,拔出了项链,递还给她。
“谢谢。”她说,将项链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损毁才松了口气,重新把它戴回脖子上。
“你还真的很喜欢爱神的信物。”伊格纳西奥半开玩笑地说。
她却是一愣,茫然地问:“什么爱神?”
“你不知道?”
“这个是……我小时候捡到的。我戴了那么久,现在才知道它背后有个故事。
“这也不奇怪。”
“它是属于哪个爱神?阿弗洛狄忒?安格斯?奎特什?”
“没有指名道姓,也许不是你听说过的任何一个。我是在佛罗伦萨的某个老得快要散架的图书馆里的一本拉丁文诗集里看到它的。”
埋在心中的一些最秘密的回忆再度被牵动了。
她低下头,握着项链静静凝视了一阵,结果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它似乎又变得铮亮了许多。记忆中的神启立刻越过时空,在她的头脑中复苏了:美与真,美与善,俱是三元一体的实在,是生的一部分,并非生的对立面。
而她拥有着将她与美联系在一起的媒介。
“我确实受到神的眷顾。”她梦呓似地说。
“你可别告诉我,你把它当真了?”
她情知伊格纳西奥与宗教式的感召完全绝缘,仍忍不住反问道:“你真的完全不相信,世上有种超越现实维度的更高存在?”
“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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