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人孩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许味,你别听你妈的,她就是嘴碎,啊?赶紧吃饭。”许叔叔打断李雪燕喋喋不休的责备,他向来放纵许味,不过估计和他不是亲生的有着巨大的关联,毕竟别人的儿子,想怎么着怎么着,他多管一下好像都是逾越。
一个家里,四个人,一个继父,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弟弟,一个勤勤恳恳给人当后妈当出亲妈的本事来的母亲,也难怪在许味心里,宋溪才算他的亲人,现在多个许陈愿。
宋溪……
又想到他的老师,许味心头梗着一根刺,鼻尖也酸了,觉得嘴里的烧鱼味同嚼蜡,怎么都不是个滋味。不想在他们面前露怯掉眼泪,强撑着吃完饭,就回了屋子。
身后还传来议论声。
“你懂什么呀你?我就是觉得他跟那个男生走的太近了……听说之前在咱们家补过课的家教是那个……我不是怕许味跟他学坏了……”
“小味不会的,他很乖……”
许味心底一抽,凉意从脚底涌上全身,他一直以为李雪燕不知道,原来柳城强大的麻将桌已经把这些消息都传到了每个角落,好像初春的杨絮一样,纷纷洒洒地飘的到处都是,钻进人的鼻子里、嘴里,堵得人不能呼吸。
许味弯了好几年,这些年家里对他的性向估计是全然不知,也从来没往那个方向去想,但是现在这个概念在土壤上落地生根,再去细想和追究,就能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
许味越想越后怕,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想去找许陈愿,让他明天别来了,可最终也没把那条消息发出去。
如果不见到许陈愿,他该如果面对那一整天。
于是删了那行字,又重新发了一句,问明天能不能再早半个小时来。
许陈愿发了条语音,问:“我倒是没问题,那么早你起得来?”
许味哼哼道:“起得来!”
于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许陈愿准时停在了那个十字路口。
许味背晃晃悠悠地出来,明显是还没清醒的样子,许陈愿看了好笑,问:“怎么非要这么早?去学校有事吗?”
许味摇了摇头,跳上许陈愿的后座,闷闷不乐地说:“我妈知道你每天来接我了,嫌我给你添麻烦,不让你来。”
许陈愿不太能把两件事情的因果关系联系在一起,如果是怕他妈知道,应该是不让自己来接的啊,怎么又非让他来早一点。
许味说:“我邻居每天七点出来遛狗,就他们给我妈嚼舌根,我走的早一点他们就看不到了。”
许陈愿听了更想笑了,说:“小傻子,那你这每天天刚亮就出门,你妈不是更起疑心吗?”
许味心里头本来就堵得难受,现在更是气得想哭,狠狠地捶了一下许陈愿的背,怒道:“那你说我怎么办!我就想早上见你,早上见不到你我就压根儿不想来上学!”
“好好好不气了不气了,我这不是每天都来吗?风雨无阻的,清理工都没我准时,每天路口那个阿姨都跟我打招呼。”许陈愿把手伸到背后去牵住他闹脾气打自己的手,安抚地揉了两下。
小孩儿跟他闹脾气撒娇的时候最招人疼,也特好哄,许陈愿牵着他让他的胳膊环着自己的腰,人就不生气了,趁着路上没几个人,就乖乖地把脸贴在许陈愿的背上。
“愿哥。”小孩儿闷闷地唤他。
“嗯?”
“我想你了。”
许陈愿笑出声,说:“小骗子,天天见,还想什么?”
许味搂他搂的更紧了:“就是因为天天见,才想。”
对,天天见,爱人就在眼前,却要在外人面前端得清明,不能光明正大地拥抱,亲吻,就连这个时候也要把兜帽戴起来,把脸埋在许陈愿的背后,不让别人看到他那一张属于男人的脸。
以前许味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性向而有所不齿,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所向披靡。直到他有了深爱的人,才发现真的不一样,他们的爱情似乎总是低人一等。
这一点,许陈愿也有所察觉,许味的不安,许味在无人时对拥抱和亲吻的贪婪,似乎都在填补平时不能亲近的遗憾。
许陈愿骑着自行车,因为他绕了个路来许味家接他,所以和从家到学校的路就不是一条线了,得过市区的主干道。
这边大清早的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许陈愿在通畅无阻的大路上骑着车子,一只耳朵上戴着许味塞给他的耳机听歌,在骑到红绿灯路口的时候,随意乱瞟了一眼,突然一下刹住了车。
这一下刹的太急,许味没回过神,直接把鼻子磕在了许陈愿的背上。
“哎呀……”许味揉了揉鼻子,歪头去看,明晃晃的绿灯闪了两下,红了。
许味莫名其妙,问:“怎么绿灯也不走啊?”
许陈愿紧紧地捏着车把,他感觉浑身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皮开始麻至全身。
许味顺着许陈愿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规模不小的酒店,那酒店在他们这里还是个挺贵的地方,门口有一对男女很亲密地拥抱了一下,然后那个女人钻进了一辆车里。
还没等许味看清那女人的脸,许陈愿就蹬动了车子。
“你……你怎么了?”
许陈愿的声音低哑,隐约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说:“别问。”
许陈愿只觉得可笑,前两天还在同情怜悯许味,现在那当头一棒又砸在他头上了。
许陈愿视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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