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想想也就明白了,想必定能理解宅家的苦心。”
李沛的生母刘贤妃近来身子不适,从皇帝那里出来之后,他就直接去了内廷,一时间只剩下信王与李泱二人一道走出宫门。
刚才在殿廷之中,太子与信王又针锋相对,太子还是坚持出兵,可是信王认为出兵东北只会得不偿失。
“六弟,你对这件事怎么看?”信王问道,他也不是真的想从李泱嘴里问出什么高见来,只不过想听李泱附和几句,好让他平平心中的不忿之意。
李泱笑道:“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哥哥们操劳就够了。”其实在李泱心中是赞成太子的,虽然信王提出的内迁并非毫无道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故土迁去别地,要是置东北边境百姓生计不顾,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会激起民怨。但是此时也不可声势浩大地去讨伐契丹,毕竟那只是若干部落来打秋风,若贸然宣战,恐怕会引起其它剩余部落的不安,万一契丹几部联合起来对抗朝廷,那又将是一桩大麻烦。
“太子一心扶植孙家,谁不知道平卢节度使韦蛟是孙世辉的心腹。”信王冷笑道,这一出兵作战,到时候军功还不是落在太子一派。
这时突然又下起雪来,李泱戴起兜帽,道:“韦蛟倒也不失为一员猛将,只是…”
信王抓住了李泱的话尾,这薛王好像知道点什么,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李泱面有犹豫的神色,又摆了摆手道:“也没什么,一点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足为信。”
“既然是道听途说的事情,那六弟说说也无妨,我又不告诉别人。”听着李泱的口气,他要说的事情好似与韦蛟有关,这让信王更加好奇起来。
可是李泱还是有点扭捏,看上去十分顾忌:“这……”
信王冷下脸道:“六弟,你说我平日待你如何?”
李泱道:“五哥不曾亏待与我,你我向来是兄友弟恭。”
“那你还不相信我,与我生分至此。”
李泱看上去犹豫不决,但又见信王已经板了脸,他最终咬咬牙道:“那好,只是此事还请五哥万万不要与别人提及,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事是我在乱传,那可不太好。”
信王一口答应,只说绝不外传,李泱这才说道:“五哥你知道我的,平时也胸无大志,只爱跟人喝酒玩乐罢了。”说道这里他羞赧地笑了笑,继续道:“之前我认识个皮革商人,是从契丹边境那边来的,在酒席上他无意中跟我提起了平卢节度使。”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所以为了寻求庇护,商人们往往热衷于结交权贵,李泱又是风月场的常客,所以他认识商人倒也不奇怪。
“那商人说韦蛟私下总向他们要些好处,如若不给,那韦蛟就派人滋扰不断,让他们做不成生意,商人们屈于韦蛟的淫威,只好向他交纳钱帛。”其实这事不假,只是消息来源不是什么皮革商人,而是游夙告诉李泱的。
说到这里,李泱忙道:“那商人也没什么大胆子,别的话也不肯多讲。刚才可都说好了,五哥,你可千万不能外传,此事是真是假尚且不知,万一只是那商人随口杜撰污蔑韦蛟,那我岂不是也成了帮凶。况且即便此事为真,韦蛟任一方节度使,为自己捞些好处也没什么,这种事情向来屡见不鲜。”
节度使镇守一方,权力不小,要是换个人索贿,信王也没那个心思去找茬,可是现在事关韦蛟,要是能把他扳倒,那不正能打了太子的脸了吗,至少太子也是个认人不清的过错。而且韦蛟与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孙家声望正高,若能用此事打压孙家的气焰,那就是一箭双雕。
“六弟放心,我定不会外传。”见李泱一脸胆小为难,信王随口安慰道,可是他心中已经做了决定,要立刻派人去营州调查此事。
听了这句承诺,李泱像是松了口气,又道:“那商人还送我了几张皮革,别的也就罢了,只是其中有张豹皮,甚是难得,我等下就遣人给五哥送去。”
“这怎么行,六弟自己留着吧。”信王拒绝道,他又问李泱:“那商人现在可还在长安?”
李泱想了想道:“怕是已经走了,我记得那人提过年前还要渡江去江南做生意。”
望着信王骑着马匆匆远去的身影,李泱站在原处拢了拢轻裘,他脸上已经褪去了刚才的那种惶恐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与平静。无论是由他还是游家出面对付韦蛟,都只会过早暴露自己,而信王做起这件事情来就毫不违和,满朝文武都知道他跟太子一系政见不合,由他弹劾揭发韦蛟,再合适不过了。
两日后,一道敕书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帝突然封游夙为河北道行军总管,命他赶赴营州督管出兵围剿那些不断骚扰边境的契丹部落,又令平卢节度使韦蛟全力配合游夙。
当內侍报皇后来的时候,李晔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游舒一定会来,最钟爱心疼的幼弟即将要去面对穷凶极恶的契丹人,任是谁也都会担心。
游舒眉间担忧的神色已经无法再掩饰住,可是她又觉得难以开口,这是为国效劳,说破天了她也不能让皇帝朝令夕改。
看着游舒难以启齿的样子,李晔拉着她的手一同在榻上坐下,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但那里只不过是一小撮流寇而已,再说了,我让他带了一千禁军一同去的,到了那里又有韦蛟听命于他,皇后不必忧心。”
这话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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