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反了?佛祖都有三分火,永宁帝虽说窝囊惯了,也是个好面子的主,谁不给我面子,我就捶谁全家!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大启刚历西北战乱,又经山西流民暴.乱,帑金日拙,国库支持有限,这筹集粮饷之重任,临江郡王会同内阁协领六部处理。”永宁帝浑浊的双目中,酿着疾风骤雨,盯着梁检、岳修民又补道:“二位务必倾力完成。”
梁检:“儿臣领旨。”
岳修民:“臣领旨。”
凛冬已至,紫禁城高大的宫槐枝头挂霜,一阵北风卷过,枝桠分筋错骨般咯咯作响。
梁检披着件软裘,沉默地走在宫道上,并不着急回府,任由脑中过着纷繁的信息,刚到崇楼,就见岳修民从后边追了上来。
“殿下,下官往东华门内阁值房,可否与殿下一路?”岳修民侧身微揖,揣手笑着说道。
梁检一口答应,他们二人协领六部筹集粮饷,以后必然多有交集,只是这位新任次辅大人对自己似乎格外亲近,总叫人觉得别有用心。
两人穿过景运门,往东华门的内阁值房走去。
“殿下,下官不知,您为何不直接指出刀帕与缅邦或有通气之事?”岳修民落于他身后三两步,低声问道,对朝贡大会那日他顶撞皇上似有不解。
梁检放慢了脚步,他和仰阿莎起初就作了刀帕与缅邦互通有无的猜测,也许此次篡位多少得到了缅邦的支持。看来除过他们,岳修民也一早有了这种猜测。
刀帕是一个极其凶残骁悍、自以为是的人,可以说此人蛮勇不通政治,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要不是罕温家争位内斗,真还轮不到这位棒槌。所以,皇帝一旨温和的询问敕谕,都能戳了这位的腰眼子,这会儿再说背后没有缅邦捣鬼,那不是瞎就是傻。
“次辅大人,父皇睿智,若他老人家没有做好缅邦参与其中的准备,区区木邦孤狼,又何必你我二人协力筹集三百余万两饷银?”梁检背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持珠。
他太了解他的父皇,疑心重重、刚愎自用,任何事情非亲身所见所闻,以己力推断,都绝对不会信。所以,要想牵着他的鼻子走,就得如雪地捕鸟,一点一点以食诱之,万不可和盘托出引其生疑,只怕这位次辅大人还不曾领会过老皇帝的难缠。
虽然梁检有些顾左右而言其他,岳修民还是读懂了弦外之音,干净利落地放下这个话题,叹息道:“此战怕是不易,也不知我大启国力能否支持的住。”
梁检呵出一口白气,面色冰冷坚定,从容说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次辅大人,咱们在这儿愁云惨淡的,是愁不出银子的。”
“殿下说得是,六部之事,殿下只管主张,下官愿加一力。”文渊阁内阁值房就在眼前,一路东拉西扯,岳修民终于将这张投名状递了上去。
他绝不是在自老七十岁的人,早已不问朝政,专心伺候皇帝修道写青词。东宫一案,皇上撸掉三位大学士,整个内阁差点被撸成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本是内阁小尾巴的岳修民一跃而进,成了内阁次辅、东阁大学士、加太子少保、兼吏部天官,站在他身后暗处的势力可想而知。
“次辅大人严重,朝廷的主张臣工皆有责任,当然要和内阁商量着来。”梁检笑的春风和煦,话音却不为所动。
岳修民不再多言,欣赏地看了眼这位八面玲珑的郡王殿下,长揖一礼,拢上一袍风雪寒霜快步走进文渊阁。
***
兵部、户部皆受太子提领,次日内阁会议,太子自然在场。
实心眼的太子殿下,没等大人们寒暄两句,拿着帑册拉起老七,一五一十说道:“七弟,国库尚有帑金三百余万两,若战事紧急,你只管拿去用。”
户部尚书只觉脑袋“咣当”被砸开了花,这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准备散伙不过日子了吗?
梁检安慰几句这位秤砣成精的大哥,他心里很明白,一个国家国库仅剩三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除去朝廷日常周转几无所余,别说打仗了,就是小灾小难,皇上和娘娘们都得集体当裤子。
“唐大人,国库还是以朝廷日常周转为紧要,军费前期不会太多。”梁检亲自让了盏茶道。
刚刚接手一屁股烂账的新任户部尚书唐堃,激动地差点给梁检跪下,“是下官无能,近年经战历乱,国库实在是无可以出啊!”
岳修民站起来,娓娓说道:“殿下,明年恰逢京察,下官以为稍微提前一些也不无可以。皇上仁厚,不忍黎民受难,近年来经常免除或降低各地田税,久而久之地方官员征税不利,如今充盈国库为大事,可趁京察之机,给地方官员设定税银标准,合入考察之列。”
“次辅大人所言有理,国之难民有责,朝廷已轻税多年,也是该收紧一些了。”想钱想疯了的唐大人,眼珠子都是绿的,跟饿狼似得。
梁检沉默不语,喝了一会茶,低声说道:“王逼官,官逼民,民杀王。”
在座的,一个储君,一群朝班前列的肱骨栋梁,听完这句话全都吓炸了。
“七弟,你这是什么话?”太子一脸惨绿,难以想象此番情景。
“太子殿下请赎臣弟无礼。”梁检冲他微揖,接着说道:“我在南方过了四年,近说南直隶,远说江西、福建,民税从未见降,天子怀中恩露多半落入地方官员、豪强腰包中。为逃课税每遇灾情,流民四起,连富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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