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蔚亭一晤。
这个地方云煦从来没去过。即便去过他也不会去的,因此婉言谢绝,这会儿正忙,明天再说。明天他就离开金陵了。
结果一会儿小厮又来了,说大公子在那里等着,直待小王爷忙完了。眼瞧着日头薄西,云煦明白,以谢洵的性子,没准能等一夜。想了一会儿,与沈微说一声,还是随小厮去了。
穿廊过院,亭阁越走越雅致,谢家还有这么一块地儿,远远的谢洵在琴亭,一袭春衫,风飘朗朗,容色出乎意外的好,见他来了,温雅的抬手示意他过去,那个以前的端着的不真实的谢洵又回来了。
屏退侍从,谢洵道:“我这些日子想明白了,谢谢你那日前去看我。”
能这样结局,云煦倒是释然的,谢洵目光不肯稍离自己面庞,令云煦不自在的垂了目,端茶喝。
谢洵道:“我记得,还是去年此时,大家闲聊,说自己的理想,你说,你的理想是娶一位才华出众的温柔女子,生很多的儿女环绕身边,琴棋书画诗酒茶相伴,此生之愿足矣。”
云煦说“是”,那多久远了,那时还没定下谢府的亲事。
远处有仆人来,谢洵看了那人一眼,歉道:“我母亲那里许是有事,我去看看,马上即回,请小王爷在此地等我。我新谱了一个曲子,你瞧瞧,待我回来弹给你品评。”
谢洵去了。云煦来在琴前,看谢洵的曲谱,不由拨动琴弦,那些年少的梦与希冀,那些柔情与爱意的畅想,谢洵也许只在琴曲里还有旧日的模样吧。
远处花草间遥遥过来几人,为首少女华衣丽服,气派尊雅,云煦一愣,垂目径自抚琴,以为那些人路过会走,哪知为首少女手一扬示意从人止步,沿曲廊向云煦而来,云煦止琴站起,静立。那少女道:“你就是广宁郡王?”语气清傲,毫不客气。云煦温和有礼答:“正是小王。”
对面的小姐目光打量云煦,状似沉吟,云煦微恼又不便失礼发作,便微施一礼:“小王辞去。”低头向亭外走。
走过那小姐身畔时,那小姐道:“我是安国公之女,谢洵之妹。”
云煦惊异止步,看向少女。椭圆脸,眉目娟秀高傲,容貌略似谢洵,并不怎么似谢凡。这女孩也就十二三岁,举止言谈却俨然大人做派。
“原来是谢小姐,小王失敬。”
少女轻哂:“我请兄长约你来,是有话要与你说。”
“小姐请讲。”
少女明眸扬起:“我不愿意嫁你。”见云煦面不改色,从容静稳依旧,只有接着道:“可是父亲不允。听兄长说,明天你就要回京了,此去未必再来。我想,还是见你一次,请你去求广宁王,止了这婚事,你我皆解脱,你看如何?”
云煦暗自吸一口气,道:“怕是我帮不了小姐。”
少女恼了,挑了眉尖:“你好男风,为何还要累本小姐一生?虚伪至此?”
云煦平静一下,望轩外绿水,道:“婚事亦未由我定。至此时,我亦不愿迎娶小姐为妻。但若由我去请求父王解除婚约,恐伤了你家的颜面,恕小王不好开口。不如我们同去?”
少女微红了脸,“这样的事我一个女孩家如何出面。你明明可以做到,为何刁难于我?你不去求,难道是想娶了我做样子,与某位姓沈的,继续往来——”
“住口!”云煦怒了。
少女不屑转头。
云煦冷静一下,道:“也罢,我去求我父王,解除这桩婚事,若做不到,小姐也请别难过,时日还长,会有转机。”
云煦走向白云观,想着沈微说的话,“小王爷尚未出生,谢凡就与你父约定了亲事,结为儿女亲家,延续共同的血脉,作为此生情分的延续。”再想着今日谢洵的话,“你的理想是娶一位才华出众的温柔女子,生很多的儿女环绕身边,琴棋书画诗酒茶相伴,此生之愿足矣。”谢洵今日邀自己来与其妹会面,想是兄妹两人已达成共识,逼迫自己退婚。自己前番为沈微方与谢凡搅闹,再去求退婚,也太不把谢凡放眼里、太存心与父亲作对了。
云煦进去时,谢凡也在,父亲正在喂鱼缸里的金鱼,谢凡在旁边伴着,手拉着父亲腰间的玉佩,并没有因为云煦进来而松手。
云煦道:“国公,云煦有件事想禀明父王。”
谢凡的手放开了玉佩,看了云煦一眼,对宗境道:“那我先出去。”走了。
室内有一会儿静。云煦心里微涩,不知会不会因为自己影响了谢凡与父亲的感情。待他一说,父亲倒也了然似的答应了:“既如此,我与国公说吧。”
父亲答应了,这事几乎就成了。云煦出了白云观,虽对谢凡隐隐愧疚,倒也是身心放松,细想来谢洵倒是做了一件好事,让自己明白了今生不会娶妻了,沈微一定高兴。只是母亲那里怎样交待呢?
路口谢洵站着,云煦一点也不想理他,谢洵倒翩然过来,施礼:“沈先生的好计谋,果然迅速解了小王爷烦忧。擅自请小王爷与舍妹会面,你不怪我吧。”
云煦心一沉,沈微的计谋?嘴角一牵算是笑:“谢公子与令尊真是越来越像了。”甩身离去。
心却旋转着,沈微设计令谢洵找了谢小姐来,迫着我退了婚?他怎不先和我说呢?这不是沈微的作风啊。且这样的大事,怎可以设套让自己钻进去,被谢小姐奚落?现两人正是情合意浓之时,想着沈微身心尽付予自己的模样,若是做戏,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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