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老太太气急之后再添了新的症状。
下面站着的一屋子人却是自从贾赦进屋之后,除了先前的请安问好再没有出过声,这么长时间下来,再蠢钝的人也知道大房父子就没一个好拿捏的,指望着老太太拿着孝道去压制纯属是痴人说梦,但无论是薛家还是二房甚至他们身后的王家现在都是麻烦缠身。
今后靠着人家的时候多着呢,既然来硬的不行,现在即使心里恨他们父子入骨,却也不敢再那么大喇喇的去得罪。
这世上最好用的从来不是人情,而是权势地位!
等贾赦父子离去后,贾母兀自在那里‘乌拉乌拉’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是猜也猜得到,老太太这是又在那里咒骂大老爷一家呢。
薛姨妈看了一眼端坐在旁边愣愣转着佛珠,彷如神游物外的王夫人,还有墙角处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宝玉,想着还在牢里的儿子,心里一片凄然,“我那家里也还有事情,下次再来看老太太吧。”
说着便告辞出去,宝钗自然是在后面跟着,母女两个带着莺儿径自向着梨香院的方向走去,本来都只是静静走着,但到了四周空旷无人处,薛姨妈却猛地落下泪来,对着宝钗哭道,“真真是委屈我儿了。”
宝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便是煞白,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里泪珠儿倒是断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往下落。
薛姨妈将自家闺女揽在怀里,只任她这么哭着,嘴里笨拙,也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只反复念叨着,“也不只为了你哥哥,你只当为了你自己……”
只她越这么说宝钗心中越是凄苦,泪珠儿落得也越发的凶了。
便是旁边的莺儿也哭成了个泪人儿,见主子失态却又不得不劝着,“太太姑娘快收了眼泪吧,这里虽然僻静,但也保不准有人来看见,到时候传扬出去恐是不好。”
闻言薛姨妈和宝钗这才慢慢的收了眼泪,母女两个红着眼眶沉默着回到了梨香苑,幸好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否则又是一桩是非。
进了院子的时候,外面大掌柜的已经在等着了,薛姨妈打叠起精神见了,“现在外面乱的很,生意上的事情倒是可以缓缓,最紧要的还是你们大爷那里无论如何要好好打点着。”
那大管家忙应了一声,末了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今天早上就去看过薛蟠,看着虽然没什么危险,但却着实吃了些苦头,虽然私心里认为大爷那霸王性子吃点苦头恐怕还能好些,但是毕竟人家是主子,这话却不是他应该说的。
“太太放心,大爷那里包裹每日都是换新的,吃食等物我也是亲自按时送进去,并不敢让他吃什么苦头。”见自家主母还是愁眉不展,忍不住劝道,“太太还是放开些才是,那件案子早已经是陈年旧案了,仅有的冯府管家和葫芦庙小沙弥两个证人又没亲眼见过我们大爷打人,只要上下打点好了没有人特意刁难,绝不至于被判......过重。”
大管家本来想说‘死罪’的,却怕犯了忌讳,那两个字再唇边晃荡了一圈儿,到底是被他给又咽了下去。
只要不是死罪,剩下的无论是流放还是什么,只要沿途打点好了,大把的银子使出去总能留下条性命。
说起这个大掌柜的心里也是憋了口气,当时为了争一个丫头,两家人有争执,打人的时候并不是薛蟠亲自动的手,充其量其也不过是说了句,“给我打,给我往死了打……”。
虽然后来真的出了人命,但是只凭着这么一句话,难道以他们薛家在江南的人脉,官府还真能让他们大爷给一个破落户偿命不成?
随便推出去一个替死鬼就能了了的事情,偏偏却被那个贾雨村将案子落实在了薛蟠的身上,末了还弄了一个什么“人已死”!
这件事情想想就是一个笑话,也就是太太一个内宅妇人太相信这里荣国府的二太太了,结果却是将大爷给赔了进去。
大掌柜又禀了几件事情,有些难以决断的,薛姨妈也没个主意,只能让其自行看着往年的例子办。
殊不知,听了这话大掌柜心里也是发苦,现在大爷不在家,主母虽然无法管事,但经常一句话便是按照往年的规矩办,但现在外面纷乱,主家又犯了事情,以往同样的事情一千两银子便能办成,现在三千两都不一定能下的来,所以这一句“按例”可真是坑死了人。
他也想将这里面的门道说给太太听,可薛姨妈又哪里听的懂,说的多了便总要疑心他们这些老人是不是起了私心,想贪他们薛家的银子呢。
哎,这可是天地良心,不说那些不老实有外心的在老爷刚刚没的时候,已经趁乱走的差不多了,便是大爷那个脾气,他们还真怕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情之后,直接被打死。
所以,平时即便想找银子也绝对是当着面哄大爷,却不敢背地里搞鬼。
不得不说,薛蟠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混蛋脾气,有时候对上他们也算的上是一种另类的威慑!
只他现如今这事情按照旧例绝对办不下来,又关系到今后一年铺子里的收益,见薛姨妈有送客的意思,却也不敢退下去,只在那里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薛姨妈对这些东西不明白,宝钗却是从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的学到了不少,看大掌柜的样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如果只是吩咐大管家让他看着去办,又没有办法亲自去盯着,长久下来又是一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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