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撇撇嘴:“弟子不敢。”
沈抟说:“哎,你还真来劲啊?这不积德行善么。况且还有钱挣。”
薛竹赌气道:“轮回跟你不挨着,积什么德?”
沈抟看看他,道:“现世报么!赎赎业障。”
次日辰时,李谭遣胥吏差人在西舍忙碌,把两排房舍全部打通,加床添铺,支锅架灶。药水泼地,以避邪毒。
沈薛随李谭入城,诊了诊病患。果然如之前所说,肌酸骨痛,畏寒怕冷,高烧惊厥。退了热就干咳浮肿,呼吸无力。不久便会悄无声息窒息而死。
薛竹帮李谭收拢病人,劝慰家属,组织他们去怀安观聚集。但凡郎中瞧病,大多是诊疗完毕,开药回家。李谭却带人通知他们必须离家而避,是以颇费口舌。
沈抟坐在衙门对街的茶棚里,写下几个药方。正对比斟酌。按说是热毒无疑,但若一味清热解毒,又怕药性霸道,攻伐太过。当务之急,是先用一颗守心丹和缓营卫,再下汤剂。
正全神贯注,没防备桌边坐了一位年轻公子,二十三四年纪,眉目素淡,斯文白净。纯白儒裳,外罩雪青半臂,飘巾弓鞋,背上背了一把雨伞。聚精会神的看着沈抟写的药方。
沈抟修眉一挑,问道:“公子?”
倒把这白衣公子吓得一惊。有些失态的慌忙起身,拱手为礼。沈抟起身还礼,又问:“公子可是有什么建议?”
白衣公子点点头。
沈抟又问:“此间疫症,公子诊过了?”
白衣公子颇为歉意的又欠欠身,指指自己喉咙,摇摇手。又伸手拿过沈抟刚才用的笔,写了个字条。
“忍东为臣。”
沈抟拿过字条,一通百通。赶紧把方子又改了两次,捧给这白衣公子,道:“公子一药之师,请再参详。”
世人读书,大多不为良相,则做良医。这白衣公子既已失语,自然不能为官。转而钻研医术也是人之常情。
白衣公子看了沈抟的方子,仿佛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便与沈抟笔谈起来。字体斯文秀雅,温和柔润。
这白衣公子自称姓谢,出身医家。游历至此,已诊过多位病患。并没出方的原因,也与沈抟相同。担心急症之下,再遇猛药,伤了病人正气,难以挺过恢复期。再观沈抟的新方,还是认为有风险。
沈抟犹豫道:“若再保守,怕是不能得功。险则险矣,尚可一试。”
谢公子一脸悲悯叹了口气,写道:“老弱妇孺难承。”
沈抟笑笑:“公子不必多虑,我有一味守心丹,可守营卫正气。先丹后药,想来...必然可行。”
谢公子一脸好奇,却又不好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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