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神情一松:“哎呀!师父你吓死我了,一天一夜不说话,我以为多大事!”
沈抟皱皱眉头:“我让你先魄后魂,你准备一天,没画守神符?”
薛竹讪讪的:“我,我这不是看你在,我就...”
沈抟又问:“喊来唐焕然,把魂给你了,要是喊来阴司鬼差你是不是还硬抢?”
薛竹嬉皮笑脸道:“没事!判官我也认识!”
沈抟脸一落,把手里的饭碗往桌上一顿。
薛竹赶紧把手里碗筷放下,站起身。小心的试探:“师父...干嘛忽然这么凶了?之前,不也一直这样么...”
沈抟翻翻白眼说:“我怕你死我前头!”
薛竹赶紧欺身上前,捶背捏肩,讨好的道:“那肯定啊!师尊你长生不老啊!我死前头没错!”
沈抟眉头一抖:“少胡说!”从怀里摸出个琉璃的小瓶,只有半个食指大小。剔透晶莹,可望见内里一颗金色的小丸。递给薛竹,道:“过了年,你十九岁了。本元已固,这是一颗仪形金丹。”
薛竹接过,看也没看,直接拔塞往嘴里一倒。一直脖子,咽了下去。
沈抟一怔:“你也不问问是干嘛的?”
薛竹笑道:“拿给我,必是吃的呀!先吃再问来得及。”
沈抟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又解释道:“这是仪恒道传下守山的方子了,从此便得筑基,两三百年不过云烟。身形容貌得以固守,几乎凝滞。我二十五岁纳得金丹,今年...你知道吧?”
薛竹赶紧打个躬:“是是,等过两年的!我给您办个整寿!”
沈抟稍有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一拍桌子,薛竹赶紧双膝一跪,往他腿上一趴,一连声求饶:“哎呀哎呀师父,饶命饶命。内什么,我...我以后不叫魂了!”
沈抟让他气得直咬牙,闻言一愣:“什么?”
薛竹双眸炯炯,抬头望着他:“我以后不叫魂了。省的叫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惹得我师尊...不高兴。”
沈抟挪开目光不看他,声音有点沙哑:“胡说八道,我...”
薛竹又往他身上贴了贴,道:“难道我猜错了?不能呀!这股酸味儿,够全城人吃顿饺子了!”
沈抟急吸了两口气,没接话。
薛竹轻声问:“师父,在韩九的幻术里,你遇上什么了?”
沈抟眼睛一眯,嘴角一挑:“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
卯时初,沈抟把薛竹从床上揪起来打坐。薛竹闭眼抗议:“我会坐睡着的!”沈抟一张引水符拍在他头上,大正月里冰得薛竹翻身而起,再不废话,依言打坐。
沈抟盘膝坐好,慢悠悠的说:“金丹得慢慢嗑化,以后就习惯了。”
薛竹闭着眼问:“以前也没见师父这么严格啊!”
沈抟修长的眼睛不转睛的望着薛竹,薄唇忍不住扬了扬,却刻薄的道:“以前你还尿床呢!”
因为幼年时,牙行对男童私密处多有调训,加之频频凶狠打骂,小薛竹刚到怀安观那半年,真的时常做噩梦,然后便尿床。一大早起来洗洗刷刷。沈抟怕他羞惭,从来都装作不知道。
薛竹今日一听,从眉毛尖一直红到耳朵根,眼睫乱颤,双唇紧抿。
沈抟大仇得报,闭眼打坐。
二人一路缓归,沈抟一改此前慵懒,天天拉着薛竹早晚练气打坐,行功转法。搞得薛竹整日面无表情声无波澜。金丹之力慢慢涌动,需行动坐卧常运道法消纳。得到怀安,早已过了上元。
怀安观一如既往,空大无人,薛竹通开火墙,多续了些碳火。又点了个铜暖炉放在矮塌的茶案底下。
沈抟盘膝而坐,煮了一壶茶汤,分了两盏,问道:“你怎么样了?”
薛竹坐到案后,略晃了晃茶盏:“这两日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想来是都消化了,这金丹这么霸道!搞得我都快面瘫了。”
沈抟无奈:“听你语气,怎么好像我喂你吃了□□。”
薛竹笑嘻嘻道:“你喂我呀?□□就□□!”
沈抟把手里茶汤一饮而尽。
没几日,萧老道无声而至。沈抟讶然,抓过斗篷迎出去,看了看他脸色,眼神一阵涣散,无声叫了句:“师兄...”
薛竹惊得下巴都垂到胸口。
老萧摆摆手,道:“别,我最后也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抟抿了抿薄唇,道:“我再算算!”
老萧嘿得笑了:“左不过这几日,你就是看不开。”
沈抟长眉紧锁:“不可能!你积得功德呢?喂了狗了?”说着转回屋,亲手拆下自己铜钱剑上,坠角的六枚小币。
这六枚八卦铜钱,只有往常的一半大小,不盈掌心,漆黑锃亮。沈抟连爻两卦,结果无甚出入。将要再算,老萧出声拦住:“停停停,可别损寿了!你再算也是一样。”
薛竹看桌上卦象,眉头一皱,试探问到:“师父,这,这算的是...”
老萧指指铜钱道:“算我死期,还有俩月。小辈,记得给我执礼啊!”
薛竹打量老萧几眼,见他还是精神矍铄,一副老奸巨猾的样,脱口而出:“不可能!算错了吧?”
老萧哈哈大笑,看着沈抟:“你徒弟说你算错了!你是不是没揍过他啊?哈哈”
沈抟揉揉太阳穴:“这是法宝温养的占青币,爻一次一年寿,按说...不会错的。”
薛竹看看老萧道:“前辈,你...也是仪恒一脉?”
老萧往塌上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我看你,也把金丹纳了是吧?这便给你讲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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