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而无法自由离开荧华洞穴的墨清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著狼的一举一动。
有时狼会离开洞穴,以简直不可思议的身手往下接连跳至岩壁凸起处,接著穿越云雾到达悬崖底部,过了半天甚至一整天才会回来。
有时狼也会好几天不出门,偶尔吃点荧华的果实、喝些水潭里的净水就这麽与世无争地窝在蝶群花丛里,悠閒摆动尾巴的模样总让墨清忍不住想去逗弄,即使会惹来狼的反扑他依然不厌其烦地尝试与之接触。
例如现在墨清又开始逗弄狼了。
才刚探出手马上就被原本躺在花间打盹的狼机警地转头一口咬住後,墨清倒也不太在意狼根本没出力咬的手,转而又去摸纯黑光泽的毛皮,狼旋即松口坐起身追著他另一只手咬。
即使去摸还是会被咬,但墨清却自始至终都为狼的嘴下留情而感到高兴。从狼发现他也有相同项鍊那时起,狼就再也没有真正敌视过他。
这代表兽对他送的东西很重视吧?墨清泛起微笑,湖水绿的双眼全心专注地凝望著狼。
见蓬松的尾巴一下一下很是挑衅地拍打著地面,他旋即笑了开来,让手心从狼的鼻尖一路往後颈的方向上移,趁狼随之仰著头往上追时一把抱住了狼,直接向遍地荧华倾身倒去。
「兽,我说过回来要让你看见玉饰里的是什麽,你记得吗?」
墨清闭上双眼紧紧地抱住怀里不安挣扎的狼,带著强制的禁锢一直是他不愿用来表达爱意的行为,但此刻他却寂寞地无法不用这种方式来确认昔日曾拥有的一切。
人事全非,深爱的人对自己不复记忆,他和兽还有很多诺言等著他们共同去完成,他怎麽忍得下心让彼此停滞於此?
可除了重新挽回兽的心之外,他也只能等待了。不想强迫狼喝下解药的墨清不禁喃喃说著。
「这次,换我陪你…」
以前总是兽陪著他读书写字、陪著他学习皇子所要学的一切、陪著他长大,现在轮到他了,轮到他陪著兽渡过未来所有的难关。
然而在墨清稍稍放轻力度想去摸狼时,狼却从他怀里一钻便溜个不见踪影,抓都抓不住。墨清很是受打击,只能走到洞口前脚悬空地坐在崖壁上看著一望无际云雾,期望能让带著寒意的山岚吹散内心难受、眼中酸涩。
不知过了多久,连手指都被冻得麻木时,一个黑影才无声无息走到墨清身边,迳自待下。
墨清低头看著趴伏在自己身旁的狼又是轻轻柔柔地笑了,难以抗拒诱惑地伸出被冻僵的指尖去触碰那柔软温热的毛皮时,慵懒地将头靠在前足上休息的狼只有用尾巴拍拍地面以示不满,并没有再起身去咬他。
俯身双手环抱住狼的颈子後,墨清才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任自己在狼面前哭得毫无防备。
「兽…」
狼不再排斥自己的亲近,却不代表会全然接受自己给予的东西,也不代表会允许自己进入其领域。
当时被咬伤的伤口已经痊愈的墨清有了足够的力量能爬至水潭上的石盘,温驯了许多的狼却依然会在他靠近时低吼警告,彷佛那是一个禁地,让很是好奇的墨清始终只能望而兴叹。
不过也并非全无进展,在犹豫了好一阵子後,墨清还是祭出了自己的玉饰项鍊来引诱狼喝下解药。毕竟他了解什麽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为了项鍊而放弃兽。
他将月幽石倒了一点在手心後,才取下项鍊挂在手上一同伸至狼面前。见狼低头嗅了嗅就只想叼走玉饰时,墨清立刻长哼了声出言阻止。
「不行。」墨清用空著的那一手摸了摸狼的头,耐心地说著:「乖,吃药。」
狼虽然没有表情,但表现出来的模样却充满了不情愿,咬著玉饰不放的举动更是耍赖到不行,让墨清只能哭笑不得地继续说服。
「你吃一次药,我就把项鍊借给你一天,这样好吗?」
墨清也不晓得和狼谈条件有没有用,但最近这几天相处下来,他真的感觉狼越来越近人性了,因此他不惜赌这麽一次,也要试试这个方法究竟可不可行。
然而墨清说出这个条件後,狼竟就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舔著他手心里透著月光的清流,只是那以尾巴用力拍打地面的抗议模样让墨清不禁想道:有这麽难喝吗?
但月幽石毕竟不是能随便嚐味道的东西,所以他也无从得知那味道是否真那麽难喝。
只是当狼一舔完月幽石便旋即叼走玉饰跳上水潭上的石盘,连喊都来不及喊住,甚至那一天就都没见狼下来後,墨清还真有点後悔用这个方法。
一点都没改变吗……难免有所失落的墨清只能说服自己别心急,慢慢等待了。
隔天,几乎是和昨日吃药时相同的时间,墨清才又看见狼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没见到自己那条项鍊是预料中的事,但他的心仍不住沉了下去。
直到下一刻狼主动舔著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墨清立即会意过来,惊喜地将月幽石倒在手心好让狼舔。
虽然还是很抗议药的难喝,不过狼仍乖乖喝完後才回到自己的领域去,直到隔天相同的时间才又依约下来吃药,完全遵守男人开出的条件。
狼是一种很聪明的生物。墨清虽然以前就知道,但直到此时看见狼履约的行为他才深深体认到这一点,而且其守信的个性更是和兽一模一样……
如果他能更黏著我,而不是追著项鍊不放就好了。墨清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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