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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宗孜略有些拘谨地坐上万充的竹塌,套近乎:“兄台,所看何书?”
万充用他雅致极了的指尖点了点古籍封面上的篆体书名,翻译道:“《孟子》。”
姜宗孜闻言,万分惋惜:“年轻人,怎么不看点高深的书?”
“比如?”
姜宗孜扳手指:“什么《周易》啊,《奇门遁甲》啊,《品花宝鉴》啊,《隔帘花影》啊……”
万充笑得从容:“皆已拜读。”
“皆已——”姜宗孜嗓子里像卡住了枚铜钱,他心想,哼,万充你果然是个斯文败类。想归想,姜宗孜表面上还是装得甚为恭谨,抱拳道:“万兄博学如斯,真真是个值得结交之人,不知你——额,令尊在何处高就?”
万充浅笑着,低眼拂去落于他衣摆的竹叶:“家父燕居多年。”
姜宗孜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闲着就闲着吧,还整个燕居。怎么,看我知书达礼,呸,看我温文尔雅学富五车想挑战我?哼,没后台,那就对不住了,吃我一棒吧!
想到这,姜宗孜“唰”得站起身。
他从肥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根擀面杖,利落地直指万充。
面对眼前突变的局面,万充依旧淡定,只是嘴边笑意加深了。哪片云挡住光线,青衣男子的瞳孔变得愈发漆黑。
倏忽,姜宗孜眼前一晃,他还来不及反应,夹带竹叶香的青衣已迅速袭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姜宗孜被万充牢牢压制在了竹塌上。
姜宗孜眼前,万充勾人的眼眸在笑。下一秒,万充凑低脑袋,用低沉气声在他耳边说:“我怎么觉得,兄台你似曾相识……嗯?”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贴,万充的鼻尖有意无意擦过姜宗孜的鼻尖,彼此气息交缠。
姜宗孜的脸马上不争气地燥热起来,心下恼羞成怒地骂娘,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相识、识个屁!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告诉你!我爹可是——唔——”万充温柔地用擀面杖堵住姜宗孜的嘴,于是姜宗孜之后的话在吞咽中拉长成呜咽。
真他娘的奇耻大辱。姜宗孜涨红着脸百般挣扎,呼吸逐渐加重。
只可惜,他的挣扎,除了达成两人四肢愈加缠绕的效果之外,没有分毫脱离压制的可能性。姜宗孜气喘吁吁地噙泪瞪着距自己咫尺之遥的万充,对方始终挂在嘴边的笑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眉宇间平添的那份戏谑,使他的笑容不再温润,倒显得寡淡玩味。
大概是姜宗孜的模样看上去太可怜了。万充本着一颗菩提心,大发慈悲地抬手,“嗵”得一声,扔了塞在姜宗孜嘴里的擀面杖,然后松开姜宗孜,站起身。
竹塌上衣衫不整的姜三少爷,瞪着几步外好整以暇笑容玩味的万充,瞪着万充青衫边每道一丝不苟的褶皱。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距离和沉默让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日影随着竹叶晃动,时间在风梢游走。
姜宗孜瞪得眼睛酸涩。他想,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不是特别擅长把别人弄得一团糟,自己却毫发无伤?
姜宗孜这些日子来的憋屈感霎时一拥而上。
他忍住内心的情绪,转而愤愤地盘算,以后一定要带领姜府上下几百人,跟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小白脸江湖再战!他们来日方长!
姜宗孜在脑子里嘿嘿嘿邪恶地幻想着万充颜面扫地跪地求饶的场景。那头,万充正津津有味地把玩一片落于他袖间的淡竹叶,余光注意着竹塌上那谁奇妙变换的表情。
万充弯腰扳起姜宗孜的下巴,温润而笑:“说吧,你爹是谁?”
“哼!”姜宗孜使劲一撇脸。
万充温柔又耐心地扳正他目光。
姜宗孜继续撇,万充继续扳。
来回折腾了几次。姜宗孜烦了,他愤怒地“啪”一声,打开了万充的手。
姜宗孜迅速翻过竹塌,隔着一段不算安全的距离,心虚地瞪着万充。是了,姜宗孜现在非常心虚。他清楚自己方才使了非常狠的力道,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仍由他打开了手。
万充浅淡双眼斜瞥着自己停顿在空中的手,忽而轻声笑了。
妈的笑笑笑,笑个球啊!
姜宗孜尤其受不了万充这副让人看不透的深不可测的样子,他一怒之下,不知死活地抬脚踹翻竹塌,吼道:“说出来吓死你!我爹是当朝正二品户部尚书!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居然敢对我不敬!还,还想跟我抢人!”
“抢人?”万充失笑。
姜宗孜继续不知死活地上前去揪万充的衣领,结果,毫无悬念地,在第一时间被万充牢牢扣住了双手。
他边蹦边吼:“你他娘居然给我装蒜!好一个情场浪子!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敢说不认识游朋律?”
万充低眸浅笑:“定是哪里误会了,万某并非断袖。”
这下姜宗孜可炸得厉害了:“不是断袖?!不是断袖你玩弄少男!不是断袖你、你对我……这样那样?”
“我对你,怎样?”万充显然提起了兴趣,抬起含笑勾人的黑眸。他右手正擒着姜宗孜的双手腕,左手搂上姜宗孜的腰,恶意揉了一把。
姜宗孜红着脸心如死灰地想,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居然沦落至此,真是岂有此理,老天不公啊!
突然,姜宗孜灵台一清,死灰复燃,他抓到把柄似的瞪住万充:“我可没说游朋律是个男的,你倒清楚得很!”
“哦?晓得游朋律很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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