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尴尬的笑笑,匆忙起身,向白衣男子拱手作揖,“这位兄台,实在对不住。”
“不,应该我道歉才是,没有及时避让,害你的手受了伤。”
宁采臣这才感觉手上剧痛,低头看去,只见掌心破了好大一块油皮。
“对面便有一家医馆,兄台且去看一看吧。”
宁采臣不以为意,笑道:“不过小伤,不碍事。”
谁知对方执意要送他去看大夫,他拗不过,只得随他去了医馆。
一路上两人也互相认识了一下,宁采臣这才知道对方姓俞名青,是金华人士,喜欢去各处游历,今日正好路经衢州。
宁采臣的伤势并不严重,敷了点药膏就好了。
对自己的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十分高兴因此认识了一位新朋友。
俞兄弟不止品貌出众,还有一身的好学问,无论是军国大事,还是古今异闻,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然而他的性子却又冲淡谦和,并无丝毫自矜自傲之意,实在是一个深含不露、有大智慧的雅士。
宁采臣直呼遇到了良师益友,欢喜的邀请对方家中做客。
俞青微微一笑,“宁兄盛情难却,在下就叨扰了。”
宁宅在东街上,地段不错,是宁父早年置办下来的。
这一处院落虽然不甚大,收拾的却颇为雅致,前面种了株桂花树和几株芭蕉,旁边摆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穿过月洞门便是正院,中间三间正房,左右各有几间厢房。
俞青随宁采臣进去,只见窗明几净,厅堂两边是和对面雪白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山水图。
角落的高几上摆着一尊小小的香炉和两个插满菊花的白瓷花瓶。
另一边摆着一张雕漆梅花茶几和两张圈椅。
两人方坐下,宁采臣的母亲听说来了客人,也出来招呼,一面忙命人去整治酒席。
俞青忙止住了,“老夫人太客气了,不必如此。”
闲谈了一会,宁母便回房了,两人便坐在桂花树下对弈。
忽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带着个小丫头端了个托盘上来,生的姿容妍丽,虽是一袭素衣罗裙,亦难掩天姿国色。
宁采臣笑道:“俞兄,这是贱内聂氏。”
对上俞青的眼睛,聂小倩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抓着托盘的手微微一紧,然而等她凝神去观察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聂小倩心中疑惑,定了定神,垂下头福了福身,“见过俞公子。”
俞青微微侧身,回了一礼,“嫂夫人客气。”
聂小倩将东西摆上桌,却是一壶清茶和几碟精致的糕点,将碗碟摆好,“贵客慢用,妾身少陪了。”
“多谢。”
聂小倩福身行了一礼,袅袅娜娜离开。
俞青摸了摸下巴,心道看这情形,聂小倩对这俗世生活倒适应的挺好,完全是当家主母的模样了。
宁采臣见状微觉奇怪,他与俞青闲谈了半日,早已被他的人品才学折服,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无故失礼,便清咳了一声,“俞兄。”
俞青收回目光,微笑道:“不瞒宁兄,其实在下略通相面之术,方才也是因为看到嫂夫人的面相有些奇特,这才起了好奇之心。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宁采臣闻言一怔,难道对方看出了小倩的来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小倩如今已经是真正的普通人,燕道长曾说过,除非是得道高人,或许能看出些许端倪,一般修行之人根本察觉不出什么。
俞兄如此年轻,即便懂些相面之术,也定然看不出什么。
俞青见他神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也不解释,微微一笑道:“我观嫂夫人面相,早年虽有些坎坷,然只要度过命中劫难后却是十分平顺的的命格,虽不能大富大贵,然子嗣却有位极人臣之相,乃治世之才。”
宁采臣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小倩早先确实命运坎坷,这俞兄果然有些本领,若按他所言,岂不是说我和小倩会有一个儿子,不会绝后?
“多谢俞兄,那就承您吉言了。”
虽然知道有可能不是真的,宁采臣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
俞青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孩巴掌大的碧玉葫芦,递给宁采臣,“我看宁兄神色黯淡,似乎运道上差了些,这是我偶然从一位高僧处得的一件法器,有驱邪避灾,招财添丁之效,今日便送与宁兄。”
宁采臣见这玉葫芦小巧精致,玉质虽然不甚细腻,但也是颇为贵重之物,何况还是件法器,哪里肯收。
“这般贵重的礼我不能收,俞兄还请收回去吧。”
俞青见他态度坚决,不由有些头疼,想了想道:“这样吧,宁兄先收下,全当我借给宁兄的,过一段时日我再收回去,如何?”
宁采臣闻言一顿,想到俞青刚才说的话,招财倒没什么,只是这添丁……
俞青见状微微一笑,将葫芦推了过去,笑道:“宁兄不必再推辞了,只管收下罢,记得摆放在寝卧便可。”
宁采臣犹豫片刻,想到妻子的心病,还是郑重道谢收下了。
…………
夜间,聂小倩在床上辗转反侧,白日里那位俞公子的那双眼睛不断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明明只是个凡人,为什么当时那一刹那她会感受到一种深沉恐怖的威压,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宁采臣被她吵醒,担忧地问道:“娘子,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可是有什么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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