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时的流程,我得花好一段时间把请求来源的具体内容解析出来,这是个看运气的活,而且需要借助第三方工具帮忙。这次却不然,伪装连接请求一发出去,我想看的反馈立刻回来了。
我大为惊奇,程序是死的,你跟它说你要吃烤鱼,你就得先定义吃、烤和鱼都是什么意思——现在就好像已经有人提前定义过了,我可以直接调用。
我心里琢磨,这情况怎么有点眼熟呢?
鬼使神差地我敲了个要查看信号源地理信息位置的命令,这必须得给足够多的参数,我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这应该是个无效命令。
回车按下去,返回来的不是报错,甚至不是我期待的模糊的地区范围——全数字化的分层电子地图以可缩放的形式,十分乖巧地显示在了屏幕右边。
我下巴都要掉下去了,这个东西我见过,是天字头的某个交通安全保障系统,适用范围在六环内,起码要有公 安和交管的双份权限才能查看部分信息。
“这东西……”我喃喃道,“坐标怎么是在移动的?”
这句话没说完,移动坐标的放大图已经调出来了
我给吓了一跳,终于注意到界面的最下多了一行字,显示的是:命令关键词“坐标”。
我心说奇怪了,什么时候开的声控模式?刚刚我并没有做输入调整,它是自己换了。
目标在马路上行驶着的,看标注,竟然是一辆公交车,经过的路线被标红了,是一个扭曲的圈,新月饭店大概在圈内中间偏下的位置。
这东西智能的让人有点兴奋也有点恐怖,我斟酌了一下还是不继续说话了,点开去看那辆公交车的具体情况。
北京的公交车里都有摄像,我本想怎么也得强行登进公交管理系统才能调这辆车的实时监控,界面却直接就跳转到直播的画面了。
车水马龙,一切都清清楚楚,四九城的喧嚣一下无比真实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透明,我只能想到这个词,同时冷汗就流下来了。
这个东西把所有需要做的破解工作都在幕后完成了,不同体系间的壁垒,此刻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我总算切身体会到了这种力量对人的吸引力,这就是终极?
无限的权力,好像也不算是假大空。对黑客来说,没有界限的信息就是无限的权力。
我拖开大大小小的窗口,已经自动清空之前命令的背景界面多了一句灰色的标注,一闪一闪地跳着,提示:
管理员因为未进行声纹确认,仅开启了最低等级的访问权限。
旁边的状态写的是“不可干预”。
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天网系统的强行访问就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为了找到这个人,我调了不同角度的几幅图像,反复对照着移动坐标和信号的误差距离推算。
拖到最大还是看不见,我心说这家伙真是太鬼了,专门挑了公交车上摄像头的死角,挡得这么巧!
不过车里的摄像头不好用,十字路口上还有交警用的摄像头呢。
感谢堵车,我很轻易就调动到了德胜门十字大街的摄像头,看到了公交车最后小半段的情况。出乎意料的是,这车上乘客很少,后面几乎是空的,根本没有抱着手提电脑刷4g网的人。
我瞪了好一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思维定势了。信号源也未必就是一个在操作的人,狡兔三窟,高手都会伪装自己的准确位置,信号源未必是他本人在的地方,他放个转发器在那就行了。
果然,最后排的座椅之后平放着一个黑色小盒子,非常不起眼,我看了好几次才确定那不是一块什么垃圾。
分辨率不够了,我只好在公交通过下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捕捉到了另一张照片,主路口的摄影要高清得多:那盒子只有我的手掌大小,长得像一个计算器。仔细地放大之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脸上的神色想必很精彩,小花见了道:“你已经会用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不要看不该看的,先把拍卖搞定,不然你以后出门都难了。”
我摆摆手,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后来有没有见过我的手机?”
小花奇怪道:“没有。你是说在沙漠的时候?”
我深吸了口气道:“我本来想找到出价最高的那人是什么人,却只发现了中继器——一种用来转发信号的东西,用的是……我的手机。这是没入网登记过的设备,没法继续找了。”
我心中已经过了好几个主意,能拿到我手机的人毫无疑问进入过古潼京,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用它、
没有入网登记过的黑户设备多了,难道这是挑衅或是对我的示威吗?
“没法找?所以你就没法出比这个人更高的价?”小花跳过我的叙述和疑问,直接问结果。
我没有说话,要说继续找也是有办法的,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当然知道它的弱点在哪里,可事情的发展不对头。
用中继器就是为了让对方找不到你的位置,如果是我就选城铁了,为什么是辆公交车?
“错了,这也是个套。”我道,“走环线是因为只能在这一个范围里,这中继器是障眼法,再远就要露馅了,这人的位置一定比我们近!机房,我要去机房。”
小花拦住我说:“那地方连显示器都没有,谁也不可能进去。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叫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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