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移到他身上,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要去?”
“恩。”
“......”陈凡斜瞥他:“随便你。”
燥热不安的暑假开始了。
回乡下前,乐殊独自去了他哥那儿。陈凡同杨智去了新开张的电玩城,早上两人一出门就分道扬镳。
乐殊头天晚上失眠,第二天精神萎靡,见到范勇时对方下意识问:“陈凡虐待你?”
乐殊:“......”
“没事,他很好,”乐殊面色寡淡,范勇心里有种说不上的味儿,像波浪般层层涂过,便成了不透风的墙,憋得他不太自然。
范勇收拾了些东西——不过十几件洗不干净油污的衣服,以及一点零钱。他攒够钱买了辆新摩托车,载上乐殊,行驶在新修的公路上。
两人一时无言,范勇只好没话也找话说,不自然地道:“上面拨款修路,把以前的泥巴路打通了。再加上修公高速,村里几乎每家人都得了赔款,爸想到a城来买套房子。”
“他拿了二十万吧有。”范勇冷笑一声,猛地转弯,迎面一片荷塘,花苞藏在层层绿叶下。叶子密密麻麻的,看不见下面绿得浑浊的水。
“今年荷花也快开了。”
乐殊坐在急速行驶的摩托后座上,凝视那片广袤的荷塘,紧闭着嘴没吭声。夏日热的人想发吐,凉风阵阵地呼啸过,乐殊淡淡答:“挺好的。”
范勇不清楚他指的是他爹得了赔偿这事,还是荷花快开了这事,索性他也没那个闲心知道。他只要按他爹的吩咐把乐殊运回去,然后拿一笔钱走人了事。
至于老头子,是个明白他爹性格的人都心知肚明,乐殊这回回去,铁定不是只拿了东西就可以走了。事实上,老头子已经把乐殊的东西全烧了。
但他没想到,在路上的时候被一辆宾利车给拦下来了。
陈凡从里面跳出来,朝司机吩咐:“你回去,等我联系你再来接我们。”
司机连连点头:“恩恩。”
随即漂亮的后退转向,飞驰而去,车屁股后带起一阵灰尘。
陈大少爷将乐殊从摩托车后座上抱下来,揉乱他被风吹得不成体统的头发,佯作不屑,眼睛望着天四处飘:“你这个人老是莫名其妙地触霉头,还是跟着我吧。”
乐殊笑起来:“好啊。”
陈凡脸微红,范勇踩着车前刹,看着突然出现的陈凡:“陈少爷,你们打算走回去?”
陈凡:“......”
“等等,我给司机打个电话。”
乐殊:“......”
当宾利车停在老房子门口时,范兴很是惊讶,一双眼瞪得大大的,走出来看着几人,话也说不清楚了:“你......你们——”
陈凡没什么兴趣同他对话,便抱着后脑勺转身观察乐殊住了近十年的地方。
泥巴垒起来的土房子,院坝前几颗比人就高一点儿的枇杷树,一条溪流从田地间穿过。这儿大多是旱田,种着小麦和油菜。
宾利一刻未多停留,挤出院子顺来路离开。乐殊紧紧贴陈凡站着,一言未发。范勇和他爸对视一眼,走过去搂着他爸的肩膀,小声嘀咕了几句。
两人再转身时,范兴盯着陈凡,脸色由青变红,面如菜色,嘴边却挂着极尽奉承的笑,这使他看上去十分地滑稽。范兴嘿嘿笑:“进来坐。”
他一边用眼神挤兑范勇,对方轻哼几句,两人最终没有更多的交流。
正进屋时,有个小女孩从正屋里出来,恰好同乐殊撞上。
她慌忙弯腰道歉,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青紫的指印痕迹和一串串的咬痕尤为显眼。
小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身高只到乐殊的胸前,她头发散乱,衣裳几颗纽扣也扣错了,耳根红得能烧起来。
与她擦身而过时,乐殊拉住她的手腕,小女孩一直夹在胳膊下的本子掉在地上。她惊慌失措地跪下去,将本子捡起来紧紧抱着,浑身颤抖,低着头一遍又一遍道歉:“对不起......”
乐殊瞄见本子上记着几个名字,每个后面都跟着一个数字。
“你——叫什么名字?”乐殊半跪在她面前,直视小女孩的眼睛,她的脸庞尚未长开,透着些稚嫩,看上去十分清秀可爱。
小女孩愣了半晌,嗫嚅着:“秋蓉,范秋蓉。”
她双腿间断地哆嗦,夏天也包着条肥硕的长裤。乐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良久后什么也没说,他侧身站在一旁,让开一条路,秋蓉哆嗦着走了。
范兴绷不住笑脸,眼神一黯:“你敢跟别人说话了?”
陈凡看了他一眼,范兴赶忙闭嘴又咧着笑开。他走进阴湿的里屋,倒了杯开水毕恭毕敬放到陈凡面前,陈凡既没接也没喝,他甚至没看过。
完全把范家父子当成了空气。
范兴问:“你回来打算住多久?下个月才开拆。”
乐殊抿了抿下嘴唇,摇头:“我拿完东西就走。”
范兴明显不乐意,他嘲讽他:“有了靠山就不要家人了?”
“不......”乐殊想了一会儿才认真说:“我从来没将你们视为我的家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父亲。”
范兴上前抬手挥胳膊正欲给他一耳光,手腕在半空中堪堪被陈凡抓住,他盯着他的眼睛,犹如蓄势待发的猛兽面对他的猎物。范兴狠狠一颤,赔笑:“我们这些粗俗人也不会说话。”
“不过陈大少爷,你也别跟他走太近,这小子贱骨头呢,欠操。”范兴揉着被陈凡放开的手,像被铁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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