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坚实炙烫的胸膛紧紧贴着他,隔着薄薄的雪白的单衣,林辞卿甚至能听到那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
那时,秦寄开玩笑说,“倘若阿卿以后成了清官良臣,必有许多奸佞小人把你当做肉中刺,眼中钉。只这一招,就可保你性命无虞。”
林辞卿再一次低呵:“——让开!”
侍卫额角覆上层密汗,紧张地看着同伴们。
对峙半晌,其余五名侍卫慢慢散开了道缝隙。
林辞卿紧紧抓着人质,缓步走出去。
他脸色沉静锋利,眸中似有冷剑,经过最后一个侍卫身旁的时候,他甚至微微笑了一声:
“本宰两个月内一连削藩十二亲王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何处甩棍子呢。”
他带着侍卫倒退着走开了几步,然后在大约百米后,低低道了声“得罪了”,便猛地手起剑落,在侍卫右肋处狠扎一下,将他推开,自己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追上了那个想要见他的老尚书,见到他瞬间,老尚书几乎老泪纵横,不顾一切地嘶声朝他喊到:
“……林大人!上城楼,快上城楼!”
林辞卿片刻不停,径直朝城楼而去。
城楼下出乎意外地守了许多士兵,禁宫首领亲自穿了盔甲在巡视,所有人都是一副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林辞卿乍一露面,士兵们都震惊地看着他,林辞卿握紧剑,不住喘息,背靠着墙缓缓停了下来。
同样目光警惕地看着周围。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那禁军首领一见到林辞卿,居然瞬时眼眶就红了。
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了数秒,确定真的是林辞卿后,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蓦然当众落泪,重重地跪地一叩头:
“——林大人,臣禁军总指挥使沈沉鹤,恳请您救天褚百姓性命!”
此话一出,所有刚才还在徘徊的士兵瞬时也都扔掉兵器,单膝跪地,统一地高声道:“求林大人救天褚百姓性命!”
林辞卿一怔,不明所以的望着这一切。
禁宫指挥使眼眶通红:“林大人,王上亲征遇袭,目前生死不明。三日前胡人突然围城,城内剩余兵力却不足一万……我已经要守不住了!”
林辞卿下意识往城楼上走去,最先映入他眼中的,却是大片烧焦的土地,和折倒的,沾染着鲜血的军旗。
在更远处,胡人扎营的地方,还挂着鲜血淋漓的几个头颅——是天褚派出的使者被残忍斩杀后割下的。
林辞卿手指攥紧,只觉一股血气直往上涌,几乎忍不住再次捂嘴咳嗽起来。
指挥使双目含泪,抱拳跪地道,“林大人,王上现在不在宫里,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能救天褚的,已经只有您了!”
雨风吹拂着扬起林辞卿的雪衣,将他的袍角吹的猎猎作响。
国士者,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林辞卿俯视着这片焦黑染血的土地,目光安静,长久地没有说话。
“……流匪野寇,也胆敢这般作乱?”
半晌,他低低启唇,眼睛微微眯起。
刹那间,他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改变,凌冽而充满了锋芒。禁宫指挥使不禁瞬间回想起来——
那个曾经被先王称赞为“得辞卿者得天下”的林辞卿;
那个两月内削藩十二亲王的林辞卿;
那个天下传颂,“公子世无双”的林辞卿!
“——有本宰在的天褚,永世无人可犯!”
胡人与天启毗邻而局,一直虎视眈眈。上一次挑起战事的时候,还是林辞卿中探花的那一年。
烽火初起,新晋的探花郎便主动请缨,只一战,就把胡人打到了边塞的十里开外。
丢盔弃甲之余,匈奴王也了这个叫林辞卿的名字。每晚睡前都要默念三遍,卧薪尝胆,誓要有雪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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