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针锋相对,连过去何煜珩对他的那点惧怕都没有了。宗闻咬牙,何煜珩好像知道他的死穴,故意在激怒他。
“你想好了,12年的感情你就这么意气用事。”听起来像威胁,可是何煜珩竟然已经不怕他的威胁了。
“我已经浪费了12年,我的人生没有这么多12年可以糟蹋。”
这么多年的感情,被何煜珩一句话说成是被浪费糟蹋的光阴,宗闻感觉浑身上下像针扎一样阵阵刺痛。这话真的是太伤人,宗闻都觉得自己方才的道歉是在犯贱。何煜珩早就把他珍惜的东西视若敝履,自己还低三下四地在这里求他的回心转意。
宗闻的声音重似千斤:“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房门在何煜珩眼前关上,落锁的声音仿佛一个开关泄了他身上的气,紧握拳头的右手这才缓缓松开,撑着台子太不至于站不住,大口大口地吸进沉闷的空气。
就算宗闻不说最后那句话,他也看出来了,宗闻临走前的眼神,是那么的失望和痛心,仿佛火焰燃尽前最后的星火,啪的一声在空中熄灭了。
宗闻回国了,不管谁问他何煜珩的事,他都绝口不提,好像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他照样像以前一样过他的日子,天天劳模一样往公司跑,该去的应酬一个都不落下。别人不敢多跟他置喙,宗舒却没这个忌讳,她看得清楚,她爸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跟行尸走肉一样没点生气。
宗闻要跑应酬,宗舒就自告奋勇场场跟着去,说是去学点东西,其实也是看着她爸别出什么乱子。宗闻老油条了,这种场面闭着眼睛都能混得轻松自在,倒也没被别人看出什么破绽。只是一到了回家的时候,就一言不发地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夜景,总是不住地小声叹气。
宗舒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凑上去挽住宗闻的手臂,靠在父亲肩上,“爸,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宗闻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唉声叹气,女儿上来安慰才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多糟糕。一句安慰足够贴心,不管怎么说他跟女儿总是最亲近的家人。宗闻笑了笑拍拍女儿的手,感叹还是女儿好。
春去秋来,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夏天,一丝凉风终于吹进了城市。
早上起来,宗闻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喷嚏,裹了裹身上的睡衣,却感觉更冷了。他像往常一样下床穿衣洗漱,也像往常一样忍不住想起何煜珩。纽约也凉了吧?现在没人在那边伺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何煜珩做饭手艺很烂,不知道他会不会饿着自己。这个时间应该也秋季开学了,不知道他在那边习不习惯。
宗闻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时常出现却又找不到答案的牵挂让他倍感沮丧,他很想去亲眼看看,却始终拉不下心里的隔阂。上一次在纽约的争吵确实是伤他的心了,这么骄傲到高高在上的人都放下底线去道歉了,却得不到丝毫领情。那不是他日日相处的何煜珩,那个默默无言百依百顺的何煜珩。
有时候宗闻也会抱有期待地想,何煜珩会不会也像这样挂念他?
宗闻放下挤上了牙膏的牙刷,靠在洗漱台上长叹了一声。
自从宗闻回家后,宗舒比谁都勤快,天天上班早到下班加班,能帮她爸扛的都挑下来。虽然闯过祸,但她这么卖力上进,宗闻又怎么会怪这个宝贝女儿。更何况还有个李振师在后面,善后的事极少落到宗闻手上。
宗舒的工作一多,跟她爸借用李振师的时候自然也越来越多。她照样追求李振师,调戏李振师这种木头脑袋的功夫是越来越熟练,经常撩完就跑,剩李振师自己不明不白,好不容易想清楚了,人早就跑了。昨天还在去分公司的车上,下车前突然凑到李振师脸上亲了一口,李振师整个人都懵了,她却笑嘻嘻地跑了。视察的时候还一本正经,一副严肃工作的样子,出了公司就小声揶揄脸红了一路的李振师。
“这份文件等等你去拿给我爸,亲自送去。”宗舒坐在明亮的小办公室里,把手里的文件钉好放进文件袋里。她可不愿意坐大办公室,赵术合仗着宗闻四处抖威风,最后却被贬到无足轻重的地步,这她太清楚了,她才不去做树大招风的冤大头呢。
“好的。”李振师接过文件袋正要走,却被宗舒叫住了。
“你还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吗?”
李振师指了指自己,干脆地回答:“我?没有。”
宗舒从老板椅里跳起来,上前抱住李振师的胳膊,“昨天在车上我跟你说的事忘了?”
说起车上的事,李振师的耳根又有点发烧了,他掩饰道:“什…什么事?”
宗舒踮起脚靠到李振师耳边,李振师以为她又要亲自己,本能地想避开,却又有点不甘愿的期待,一个身子进退两难,僵硬得像一块铁板。
“盯着赵术合的事呀,不是跟你说他有什么小动作要随时跟我汇报的嘛。”宗舒说完放开了他,颇有兴味地看李振师脸上不是滋味。
“哦哦那事!我知道,一定汇报。”李振师捏着文件袋就慌忙离开了办公室,其实他哪还能记得起来,昨天在车上的事,他就只记得宗舒亲他了。
宗舒坐回椅子里,笑得合不拢嘴。掐着时间给她爸打电话,问他文件里的事。宗闻说晚上有应酬,就是为了这事去的,宗舒二话不说就自告奋勇要跟宗闻一起去。
晚饭桌上觥筹交错,客套话跟不要钱似的抖了一套又一套。宗舒的眼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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