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们身后一段距离,耳力极好的付丧神们都扭曲了脸,这样的想法……不知道里面又有什么特殊寓意呢?果然不愧是织田信长!
“啊!想起来了,等这场仗打完,我决定搬到安土城去,那边的城池已经开始建造了。”
有清风徐徐吹过街巷,源重光拉住轻薄的垂纱:“新的城池吗?”
三郎高兴地伸出手在虚空中描绘,仿佛眼前就展开了一座辉煌城池的图卷:“是啊!我要建造一座最美丽最宏大的城池,代表着“织田信长”所有伟大功绩,然后,让天下的人都来这里朝拜我!”
一直沉默跟随的压切长谷部把头压得低低的,在听见这句话时,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那个兴奋得像孩子一样的男人。
这样狂妄的话,也只有这个男人敢说了吧?在这个时代,这个男人就是最残暴的君主,最伟大的将领,最值得追随的家主。
自大,嚣张,喜怒不定,野心勃勃,又实在是充满了令人折服的魅力。
而那座日后代表了织田信长之光辉业绩的安土城,收藏罗列了天下珍宝名物的天守阁,建立了仅仅六年,它的主人就在遥远的京都大火中丧生,带着一统天下的野心和残酷的手段,化为了永恒单调的符号。
就是不知道,在那场大火里,他有没有后悔过自己过于冷厉的驭下手段。
毕竟,听说他和最终背叛了他,送他走上末路的明智光秀,还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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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光秀和木下秀吉在不久后也带队返回了岐阜城,掩护大军撤退的他们形容实在狼狈,木下秀吉麾下的人回来的还不到三成,这些人都是他亲手一个一个带出来的,是心腹中的心腹,是各种意义上的损失惨重。
但也因为这次的付出,他获得了织田信长真正的信任,之后更是获得了姊川之战的一部分领兵权,开始了向上攀爬至天下人的道路。
但是源重光并不关心这个,他正坐在居所的外室,幛子门被拉开,对着屋外慵懒的阳光,随手脱下的厚重袿衣唐衣扔在一边,被歌仙兼定一眼看见,这个以洗衣服为风雅乐事的付丧神三两步窜上回廊,弯腰收拾好一堆衣物抱在手里,才看见自家主殿手里的东西:“这是……左文字?”
源重光曲起一条腿,翻来覆去地观察这振打刀身上的纹路,懒懒应声:“织田信长派人送过来的,义元左文字。哦,后来改名叫宗三左文字了对吧?”
他并没有往里面输入灵力,顺手放在腿上拍了一下,刀身和刀鞘撞击发出低沉的鸣响:“很漂亮,拿来防身吧。”
一直藏在怀里的物吉贞宗似乎隐隐感受到了地位的威胁,发出细细的震颤,被源重光一巴掌按住:“胁差什么的本来就是用来捅自己最好,对敌的话实在不顺手啊,要不还是把你召唤出来——”
那振震颤的胁差突然间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试图假装里面根本没有付丧神的存在。
“啧……这种撒娇方法……怎么这么眼熟呢。”
源重光暗自咕哝一句,没看见歌仙瞅着那振物吉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这种眼神在看到源重光把物吉塞回怀里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归结起来就是——你居然是这样的小妖精!
赖在主殿怀里这样的待遇,我也想要啊!
可惜遵从风雅人设的歌仙并不会把这样的话咆哮出来,所以说他还是太嫩了,如果换成平安老头子组的话,估计就会直接往源重光怀里挤了吧。
“歌仙有什么事吗?”
决定了左文字的去处,源重光歪着头问一向很少到他面前来的付丧神:“很少看见你过来啊。”
歌仙苦笑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他总不能说某几振太刀太过分了,有意无意地清空了主殿身边的空间,不让其他付丧神接近吧,这样的理由,实在是……
太不风雅了。
他注视着面前一无所觉的青年的脸,再次感叹造物的母神对于这个人类的珍爱,同时心里也隐隐升起了黑暗暴戾的渴求,如果能把他囚禁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独自拥有这个令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亲近的人类,如果能够获得他的名字——
“织田信长已经率兵前往姊川,这场战役不会持续很久,他的胜利也是毋庸置疑的,那么,您……”他难得踌躇起来,好像不知道要不要说出下面的话,迟疑半晌,低低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源重光困顿的半眯起来的眼睛冷冷抬起来,仔细看看面前衣着风雅的付丧神:“回去?回哪里去?”
他似笑非笑地反问,歌仙神态有了点不确定:“回……本丸?”
源重光收起伸展的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为什么急着回去?”
歌仙好像从他模棱两可的话语中得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东西,打起精神:“本丸的所有付丧神都跟随您来了这里,日课报告没有上交,会引来时政的询问,甚至有调查员来视察,如果被他们发现本丸的问题——”
源重光继续懒洋洋的问:“什么问题?”
歌仙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加快了语速:“所有问题!您明明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也早就说过,本丸已经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唯一的方法就是死死瞒住时政,如果被发现挟持并杀害了多名审神者,那我们唯一的结果就是被碎刀!”
源重光直起身子,凑近愤怒的歌仙,一字一顿轻声道:“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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