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真是好客。
“我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们,就这茶水也是我自己种的茶叶配上沙果熬煮。算不上好茶,就是在这炎热的砂原里还算清凉解暑。”男人从凉亭里端出了茶壶茶具,放在一张方桌上:“不用客气,请坐请坐。”
大大方方在桌边坐下的人只有胧祯,另两个男人如同斗鸡一样站在他身后两步开外,彼此间还保持着距离。
胧祯伤脑筋的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坐下。”
迟钦一脸的欲言又止,他很想继续去和那家伙较个高下,也想问胧祯到底是怎么想的。只不过在这个自称绿洲主人的陌生人面前开口并不妥当,更何况他刚才仅用手中一支竹笛,便令自己的水术失效。
他沉默着选择了胧祯身边的位子坐下来,而卓勒铭方则在他的注视下坐在了桌对面最远的位置。
与其说是刻意保持距离,不如说是他选择了一个最适合“仆从”的位置。
那个绿洲的主人则像是完全没发现他们之间气氛的不自然,热情地给他们每人都倒上一杯茶。
“你是独自住在这里的吗?”比起喝茶,胧祯对这个奇怪的人本身更感兴趣:“这地方远离人烟,在这里生活很不方便吧?况且……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这里附近的本地人。”
男人勾唇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名为周竹,本是白崇洲天朝人氏。只因一些机缘变故,如今才在这荒漠之中居住。不过倒并非‘独居’,我在此处乃是为了陪伴家师。”
“哦?”听得他好像并不愿细,胧祯也不想打探别人的私事。只是有一事还是让他很好奇:“住在这里不会太危险么?我来的路上遇到了奇怪的沙旋风,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物。”
“其实……那并非是什么怪物。”他顿了顿:“各位既然来了这里,不如在此稍事休息,听我说个旧年的故事吧?”
身边传来迟钦不耐的舌音,胧祯笑着朝他看了一眼,看着他拿起茶杯满脸不快地凑到了嘴边。坐得较远的卓勒铭方倒是没什么不快,他把长枪拿在手中擦拭着。
胧祯的视线又回到周竹身上:“既然你有兴致说,那我就听听吧。”
周竹依旧带着那个柔和的笑容,视线却飘向远方。“那是一个数百年前的故事了……那时候这个绿洲还不存在,周围的荒漠中也没有任何水源。这里只是一片高热干旱、没有生命的砂原,直到有一天,一个‘罪人’被放逐了。”
那一天,三块从天而降落的巨石落在无尽的砂原之中,惊天动地的声音和震动使得砂原周边城镇的人闻讯而来。他们远远就看到了其中最高的那块岩石,它高耸入云,与另两块远得无法彼此相望的巨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区域。
而在这个区域中,人们看到了一个“怪物”。
它体型巨大生有四肢,长尾和头颅看起来如同某种蜥蜴或水兽。它看起来是那样恐怖,却又更加丑陋。庞大的躯体上看不到完整的皮肤或鳞甲,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皮肉干枯翻翘起来,犹如老树之皮、又像风化千年之石。
砂原小镇中的人们因这怪物而恐惧,他们想要将它从那片砂原中驱逐出去——哪怕他们并不居住在这里。
然而他们失败了,怪物那强大所造成的恐惧远在它的外形之上。许多人被它杀死,更多人逃走了,而怪物的残暴和疯狂却与日俱增。
无人的荒漠开始频频出现旋风和飞沙,怪物在三块巨石之间的区域中巡回着,如同那里的主人。它从不离开那里,却也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胆敢出现在它面前的挑战者或者旅人。
砂海之主的恐怖名号传了出去,渐渐的开始有一些人特意前往那里,以“屠魔”的名义妄图杀死那只怪物。
大部分的人都失败了,他们的尸骨埋葬在砂石之下再也没能回到故里。但也有些人活着回来了,他们疲惫不堪遍体鳞伤,但却还是带着一些奇特的绿色宝石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骄傲地宣称——他们将怪物杀死了!
最初的几次,人们欣喜若狂地庆祝。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那怪物仍旧在那里。
它在砂海中巡回着,身形越来越丑陋和恐怖、越来越大;重创它的人从它身上切下残骨、拔下看似宝石的薄片;它的伤口中不再留出血液,而是清澈的水;它曾倒下的地方会留下永不干涸的清泉……
然而它还是一次次从“死亡”传闻中再次归来,杀死大部分那些前去挑战的人。三块巨石被人们雕琢成了参天高塔,砂海之主的恐怖声名被那些幸存者带出很远,甚至带到了遥远的白崇洲。
“然后,砂海之主的传说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周竹无意识地抚弄着手中竹笛,面无表情的叙述:“一个远道而来的人杀死了他。他将他的胸膛切开,奔涌的清水流淌了很久,吞没了他们的行装和马匹,吞没了惨死者的尸体,最后鲜血终于流了出来,逐渐将水染红……”
“你说得好像曾亲眼看到过那一幕。”迟钦插嘴打断他越来越轻的叙述。
男人有那么一瞬露出了如梦初醒的神情,而后却又恢复成了笑容:“是么?这是个几百年前的故事了……啊你看,我光顾着给你们说旧闻,连点吃的都没给你们准备。请在此稍等一下。”
周竹说完也不听胧祯的推辞,摆了摆手便转身朝竹屋的方向走去。
胧祯待到他走远了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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