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道:“要不是他和伯父是朋友,我还不费这个事儿呢!放心,我不会陷他于不义……”
又笑笑,道:“最多让太子殿下决定用他换取某些利益的时候,少犹豫那么片刻罢了。”
——
东宫,李建成看着面前还带着焦痕、仿佛被人从火场中抢下来的百官送行图,很久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由原本的震惊、愤怒,渐渐归于平静,抬头看向魏征道:“所以这幅画一直在你手上?”
魏征道:“四日前韦大人交到下官手上。”
李建成声音一冷,道:“为何不呈上来?”
魏征叹道:“臣担心这是林若的阴谋,怕殿下一时冲动,中了他的算计。”
“那现在呢?”
魏征继续叹气:“现在臣现在已经确定,的确是林若的阴谋。”
李建成如今听到林若两个字就头痛,看着魏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魏征道:“林若中午让人传话,说若太子殿下将这幅画送给窦承济窦大人,他以后就老老实实,绝不再惹是生非。”
顿了下又道:“他还送了臣两坛天然居的好酒,和陈记的五斤酱驴肉。”
老老实实,绝不惹事生非……李建成将这句话在心里咀嚼几次,道:“他的话能信?”
魏征迟疑了下,道:“若这句话是对太子殿下说的……不能信,若这句话是对臣说的,能信。”
林若这句话当然是对魏征说的,“老老实实,绝不惹是生非”,也只有对长辈,他才会用这种柔软的近乎撒娇的口气说话,这也是到了现在,魏征都没办法对少年真正生气的原因。
李建成沉吟:“将画交给窦承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了结裴寂一案。”这个问题魏征已经想了很久,所以回答的毫不犹豫。
“裴寂案已经就这样了,他还要怎么了结?”李建成冷笑道:“父皇摆明了袒护他,别说现在案子半点进展都没有,便是真抓住了凶手,他只要说跟他没关系,父皇舍得杀他?”
魏征道:“裴寂的案子,目前的证据不足以定林若的罪……”
李建成打断道:“这些证据还不能证明?那要什么才能证明?难道你真的相信他死人托梦的鬼话不成?”
魏征叹道:“殿下你别忘了,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林若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正如林博远所言,这些事,没有一件是为了杀人……臣也觉得是他做的,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做的,但没有证据,觉得就只是觉得。”
李建成深吸口气,道:“孤知道了,你继续。”
魏征点头,回到方才的话题:“按照现在的事态发展下去,裴大人之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林若全身而退,而刑部尚书窦大人被削官去职来平息众怒,但这个结果……林若不满意。”
李建成对此事的看法与魏征一致,原微微点头以示认同,待听到最后一句,却是一愣,继而怒极反笑,如同听到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他不满意?哈!他不满意?”
杀了宰相以后还全身而退,这样的结果……他不满意?
魏征苦笑,这种结论,他也不敢信,可是却不得不信,道:“殿下以为,林若有没有本事杀了裴寂却不让任何人怀疑到他身上?”
这话换了说的无论是谁,李建成都会嗤之以鼻,但此刻唯有沉着脸不说话。
魏征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要闹得人尽皆知,为何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裴寂就是他杀的?难道是为了炫耀?为了发泄?或为了找死?”
自然都不是。
“是为了立威。”魏征道:“他要立威。”
“立威……”李建成又有点想笑:那个一介白衣的少年,他要立威?他有什么威可立,他要向谁立威?
魏征静静看着李建成脸上有些扭曲的笑容,平静道:“向你,向我,向所有人……立威。”
“哈!哈哈!哈哈!”李建成终于笑出了声。
一介白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少年,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居然要对太子、对齐王,对大唐的权贵大臣们……立威?
就像一只蚂蚁,对着一群大象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简直太可惜了!太不自量力了!
魏征听着李建成的笑声,神色莫名,他没有提醒李建成方才他对林若一句“绝不惹事生非”的心动,也没告诉他,在太子面前都大大咧咧的尹鹏飞,不久前因为听到“林若”两个字而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因为他很清楚,李建成嘲讽的笑声背后,隐藏着的未必不是后悔与心惊。
李建成笑了几声便自己停了下来,声音冷淡,道:“不是说要将画拿给窦承济吗?你亲自拿去给他。”
魏征皱眉,他已经说了这是林若的阴谋了,李建成却连他的分析都不听完,直接顺了林若的意。开口劝道:“殿下,如今陛下正憋着气,这画交上去,说不定就成了导火索,这里面涉及到的人有不少……”
李建成打断道:“不过是一幅画罢了,难道父皇还会用它来定罪不成,有什么打紧?”
魏征还要再劝,李建成不耐烦的用手指敲着案上的画,道:“魏征你说这是林若的阴谋,那你能保证,林若这幅画里画的,全都是假的?”
魏征默然片刻,道:“臣不能保证。但臣……”
李建成冷笑着再度打断他的话:“你别忘了,这幅画是林若丢掉不要,被裴寂捡去藏起来的!若果然是林若有心挑事画的,他丢它做什么,裴寂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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