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什么,从橱子里寻了一套衣服帮阮清穿上。
阮清素来是个知恩图报的,虽不知这几日王爷是被哪股子邪风打了头,但王爷既然亲自送了药来,就说明气消了一点。他这几日也是忍的很辛苦,却怕不小心再次触怒王爷,没敢往明月斋去。
眼下为表谢意,去看一看总不算出格吧?
于是,简单吃过晚饭之后,阮清就揣着那瓶伤药兴高采烈的跑去道谢了。
彼时王爷并不在院子里,听百合说王爷被太妃叫去了内院。阮清便顺便问了句,近日王爷可有按时喝药,内伤恢复的如何了?
百合神情古怪的迟疑了一会儿,方一本正经的回道:“王爷一直都有按时吃药,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难怪,看王爷这几次发火的样子便是精力充沛,倒是他白担心了。阮清默默的念了一句,挥退了百合,兀自在屋子里找了本书靠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星光点点从夜空中铺开,落在窗边,此时天气渐暖,夜晚的风还有些清凉,吹动着榻上少年青色的衣袂和颊边乌黑的发丝,露出半张莹白昳丽的小脸。少年看的目不转睛,红唇微抿,偶尔抬起白皙的手指将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书页压下,这一幕淡静的画面实是美不胜收。
苏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时辰前意外撞见的香.艳景色,不由的失神站住。
五年,足够一个国家改天换地。他曾经躺在边关府邸的大床上无数次想象曾经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儿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却从来不如此时此刻亲眼见证来的震撼。
若单论容貌之美,他苏辄可算是无人能及,可眼前那张精致的小脸,明媚干净的大眼,却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恍惚,生平第一次感到羞愧和卑微。
是了,便是这绝对不可能与他搭边的两个词语令他真正的意识到满身的鲜血和暴戾是多么肮脏。唯恐靠近一步就会亵渎了那份纯净的美好。
也许在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这小儿面前极力掩饰住浑身的阴冷暴戾,充当一个温柔慈蔼的角色。可这一次回来,他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屡屡显露出暴躁阴冷的一面。甚至一想到这小儿将来会因看透了自己的本质而离自己远去,便忍不住想要将之锁起来,彻底只为自己所有才好。
可是,不能。
越是这般想,心里越是难以平静。不觉已是带着满身的煞气大步推开门走了进去,待惊觉不对时,自己已经立在了窗下软榻前,一把攥住了那只纤细柔软的手腕。
阮清吓了一跳,手中的书也跟着掉在了腿上。
“苏叔叔?”阮清抬起眼,似乎还沉浸在书中的内容,眼神里尚有一丝迷蒙,直到看清楚那双飞扬的凤眼里清晰的怒意时,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这……又是怎么了?
察觉到掌心的手腕微微一颤,苏辄及时醒来,眼中煞气渐渐散去,换上一抹心疼和自责,连忙松了手,可指尖细腻柔滑的触感却如何都抹不去,只尽量心平气和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清闻言眨了眨大眼,好不委屈的指指自己的腿,道:“我是想让苏叔叔帮我上药……”
苏辄一愣。转瞬脸色又沉了下来。原来只是来让他上药的,他还以为……
阮清小心翼翼的斜觑着苏辄的脸色,心中奇怪以前撒娇的手段怎的如今竟不好使了?那他今晚要留在这里睡的计划还能成功不?
不管好使不好使,也要先试试再说。
下定决心,阮清立马从榻上爬起来,拽住苏辄的一片袖子轻轻摇晃着,柔声道:“白天不小心划伤了腿,泡了水好疼……苏叔叔帮我上药好不好?”
苏辄眼角抽了一下,当他瞎呢,白天的时候他虽然怒火冲头,可也没忘了仔细查看他的伤,不过是蹭了一下,连皮都没破,如何就伤的这么严重了?
他之前送了药去,也不过是自寻了个理由想去看看这个小儿,心里其实清楚这药压根用不上。
不过王爷断不会揭自己的底,便是顺着小儿的话,绷着脸道:“你还知道疼?知道疼还敢爬那么高,可是这几年长能耐了要扎翅上天不成!”不过转瞬又压低嗓音,轻声问:“可是疼的厉害?我看一看。”
阮清立马重重的点头,伸手将裤腿拉了起来,指着那几乎肉眼难见的“伤痕”,面不改色道:“倒是没有破皮流血,但疼的厉害,约是受了些内伤。”
苏辄险些呕出一口老血。倒是个会学以致用的,竟连内伤的梗都拿出来了。恕他见识少,被石头轻轻蹭一下也能蹭出内伤来,那石头是成精了不成?
可他看着那完全没有半点伤,甚至连先前的红痕也早已不见的光洁白皙的小腿,眸光只是微微一暗,便伸手在那片细腻的令人惊心的肌肤上随处一按,煞有其事的问:“可是这里?”
那点子伤早就没了感觉,表面上又看不出什么,阮清也忘了之前到底伤在了何处,便是跟着胡乱点头,“大概是的,这么一按便是锥心的疼。”
喜欢卧榻之郎请大家收藏:(m.aszw.win),爱上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