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性子,全然看不出半点怒气,实乃可造之材!”
远之是苏辄的字。
苏辄对这番不着调的恭维显然不领情,冷冷淡淡的目光朝山下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执起酒壶自添了一杯,慢慢喝了起来。
赵连祁没有察觉两人眉眼间的刀光剑影,惬意的对秦煜摇头笑道:“你刚来京城,大概还不了解我这个小表弟。他可没你说的那般有心思深沉,在远之的教导之下可谓是出淤泥而不染,温顺乖巧的很。但这温顺大度的也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早些年世子爷是真担心好友一时歹毒心起,祸害了自己的小表弟,但过了这么几年,小表弟依然活蹦乱跳的,且比以前更加光彩照人了,再看搁浅了五年之久的好友,这次回来似乎也淡了那些个莫须有的心思,世子爷总算稍稍将高悬了数年的心放了回去。也有心情拿小表弟与好友开玩笑了。
当下用手肘拐了好友一把,颇为不满道:“怎么说人家也叫你一声叔叔,另一个又是你的亲侄女,你们一大家子沾亲带故的被人这般妄议,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却倒风轻云淡稳如泰山,就干听着也不管?”
“我听闻小侯爷此番是带了琅琊巨富凌家一起进的京?”苏辄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秦煜一句。
秦煜不明所以的点了下头,“没错,凌家虽是商贾之家,家主却是个做派豪放坦荡不计小利的,这些年在琅琊同我们家来往的也算不错,恰巧这一次凌家在京中有些生意要做,我爹就顺便捎了个脚,结了伴一起进了京。”
他抬手一指跟在阮清身后穿着水青色文衫的清俊少年,道:“那个走在后面的就是凌家的小子,年纪虽小,却颇有些才华。看凌家的意思,是准备让那小子参加今年的科举,改换门楣。我今日带了他来,也是依着我爹的意思在你面前帮衬着引荐,以那小子的基础,若是能得你指点一二,将来定能受益不浅。”
虽不愿承认,但撇去人品不谈,苏辄自身的才学却是令世人追慕吹捧,无法忽视的。
苏辄点了点头,手指轻轻的敲着杯沿,淡淡道:“我听说凌家除了丝绸生意,还打算投入冶炼行当,这次进京是否便是为此而来?”
赵连祁心中一动,转头看向苏辄。
秦煜也是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苏辄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说起冶炼,尤家当算得京中冶炼的大头之一,这几年更是将铁器生意逐渐做到了周边几个地方,渐有垄断之势。
“你莫不是想利用凌家来打击尤家的铁器生意吧?”秦煜瞪大眼睛,他就知道苏辄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心里早就将这笔仇记下了,势必要在尤家身上加倍讨回来。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不行,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心眼比针还小,睚眦必报的苏辄,那不是老虎嘴上拔毛么!
但这条路子实在不靠谱了些。
“别开玩笑了,凌家在琅琊虽是商贾巨头,但冶炼一行只是刚刚起步,跟尤家完全无法抗衡,这次来京也是为了取经,学习一些入门的冶炼技术,成不成还不好说呢。”
苏辄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眼见着山下阮清一行已经绕过竹林,朝着南面的水榭走了过去。
水榭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世家子,正围坐石桌前,大声放肆的谈笑。其中便有刚刚妄议诽谤郡王殿下和苏家大小姐的几位“大胆实诚人”。
阮清几人的到来,顿时引起了水榭中人的轰动,有认出阮清和李恪的立马起身行礼打招呼,也有从未见过两人的在一旁低声议论来者身份。
尤肃在骚动声中回头,脸瞬间变色,但见阮清面带微笑并无异样,想着刚刚的谈话应是没被这几人听到,又暗暗松了口气,当下跟着起身:“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保平郡王大驾!”随即对阮清揖身行了一礼:“殿下万福!”
李恪一路走来,眼睛就像冰锥子一般戳在尤肃的身上,此时看着凌肃若无其事的朝他们打招呼,心火一窜三丈高,若不是碍着阮清方才的叮嘱,只恨不得上去一脚踹他娘个底朝天。
当下脸色铁青的瞪着尤肃,冷笑道:“尤二公子真是好兴致,竟没有随同令尊一道前去蒋家吊唁你那食色而亡的表哥,却有闲情跑来定王府参加宴会,如此深明大义不计前嫌的情操实在令人感叹汗颜!”
这话说的真不算厚道,众人还在唏嘘的当头,尤肃就跳了起来。
尤肃的大伯在户部担任右侍郎一职,官职不大,但尤家有一位年轻的女儿却是宫中受宠的妃子,因此在李恪面前也颇有些底气。而且这几年李恪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风,一改当年街头小霸王的做派,走起了沉稳阳光的路线,整日围着俏生生的郡王充当温暖大哥哥的角色,因此曾经还对小霸王心存忌惮的子弟们渐渐的也淡忘了伤疤。
尤肃便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神情狰狞欲裂的抖着手指,“李恪!你找死是不是!”
第14章
水榭里原本热烈的气氛,顿时被这一笑一骂浇了个透心凉。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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