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表,说,1小时又22分钟,太阳晒得我妆都快化了。
他笑,我姐可是天生丽质,哪用得着上妆出来让太阳晒啊。
少跟你姐用糖衣炮弹啊,赶紧上车。
我来开吧。
搬家了,你不认识路。
2
我们家是个大家庭,父亲有四兄妹,而到了我们这一辈就有了十个兄弟姐妹。他出生的时候,我3岁,他是家里最小的男孩,行九,爷爷给他取了大名——拓永刚,小名小九,刚子。
跟我们同胞哥哥不同,从小我和他在南京的爷爷奶奶身边长大,感情一直很好。
他回西安的母校学习,快一年没有见面,我正打算去看他,没想到他比我快一步打来了电话,我在火车上,姐你来接我吧。
回到家,我给他拿饮料,可以在这儿住几天啊?
他单手打开可乐罐,灌了一口,说,趁着周末过来的,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我笑他,就这么想你姐啊?
他面不改色,是啊,想得不行。他打量了一下房子,犹豫着问我,姐,你一个人住?
心不轻不重地被扯了一下,一个人不是更自由吗?
他有些意外,我亦不愿多说,晚上想吃什么?还是到外面吃?
他摇摇头,一会儿我就得出去一趟,就不在家吃饭了。
我说呢,他巴巴地从西安过来肯定是另有所图,而不只是单纯地想见见一年不曾谋面的老姐。
3
我本来想把车留给他用,可他说用不着。
直到夜里十一点多,他才回到我开的酒庄。没办法,我忘了给他家门钥匙。店员们正在收拾店面准备打烊。
他看起来很高兴,整个人都神彩飞扬的,连我都受到了他的感染,心情指数一路飚升。
小九,你是不是恋爱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准得没道理!
他竟然有些脸红了,没有否认,算是吧。
我逗他,什么时候带过来给姐姐看看啊?
他笑了笑,再说吧。
藏得这么严啊?
该回去了,姐。
别转移话题呀……
3
现在才认识我的人没有一个想得到我竟然当过几年的兵。那时候我刚考上大学,就因为爸爸的一句:拓家的子女必须要当兵。才十七岁的我穿上了蓝军装,成了一名空军小女兵。出身军人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军营自是不讨厌,甚至也是喜欢的。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的人生要由我做主。
当了3年兵,然后复员,继续上我的学,念经济,毕业后却做着跟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时尚杂志的编辑。后来迷上野外摄影,于是辞了职跟一帮人东奔西跑地去拍照片,成了家里最不务正业的人。开酒庄做红酒生意的举动更是让家人大跌眼镜。
而小九,从小就调皮、多动又任性,那倔脾气据说像极了年轻时的爷爷。上学时大祸小祸不知闯了多少,偏偏他脑子又聪明,家里人忙着研究让不让他报军校,报哪所军校的时候,空军工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寄到了家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大学四年他竟没有挨过一次处分。
个性不驯的我和心高气傲的他一直是家里的另类分子,让爸爸颇感头痛。
4
他回西安的时候我给了他一把家门钥匙,方便他随时过来。没几天,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我远赴澳洲,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回来那天是星期一,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阳台外花盆里的泥是湿的,客厅花瓶里换了一束热烈的向日葵。这一切都表明上个周末他来过了。
我不禁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牵挂,不辞劳苦地在两地来回奔波,用人民币铺铁轨?
二哥在答录机里回答了我的疑问。
二哥说刚子有没有到过你哪里?
二哥说阿宁你得好好劝劝他。
二哥说刚子居然喜欢一个男人。
二哥说一到周末刚子就找不到人了……
我说我们还真是亲姐弟啊,连表达爱的方式都那么相似。
曾几何时,我也曾不远千里地去见想见的那个人,真的是义无反顾。时至今日,当日的爱恋早已不复存在,只是那份走在路上欣喜期待又有些许委屈的心情却不曾淡忘。
5
他是谁?对他我从不拐弯抹角。
他叫袁朗。
他叫袁朗,短短的四个字饱含着沉甸甸的情感。原本清越响亮的名字被他念得缠绵而甜蜜,充满了对名字主人的眷恋和珍惜。
6
驱车走了好几个小时,我的车终于停在了a大队大门的黄线外。跟门口的警卫兵说明了来意,警卫兵告诉我,袁队长带三中队在外面训练,如果您想等,就请在黄线外等候。
车上的cd差不多播完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群迷彩几乎滚成了土色的大兵。我下了车,向其中一个脸上斜涂着三条油彩,戴着中校肩章的人走去。他的兵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而他的神色始终很平静。
这个人绝不简单,他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特种兵队长,他也可以让你觉得他只是个无害的普通人,前提是他愿意。
我轻扬唇角,袁朗。
是的。
拓永宁。
7
再见到他,是在几个小时之后,在我的店里。
他穿着夏装,深绿色长裤,淡绿色短袖衬衫,戴着大盖帽,清爽挺拔得像河边的青树。跟白天那个泥猴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从车上下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店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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