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鼻子,阮轩用软绵绵的声音道,“郑捕头啊,他欠了我好多钱,我都没追过呢。”
忍不住笑了出来,徐耘宁摸了摸阮轩的脑袋,“现在就开始讨债了?”
阮轩一昂头,“当然了,为了养媳妇嘛!”
原先觉得无理,徐耘宁听了这天经地义的一句,妥协了,“行,等他来了再叫他烧水。”
“但是……”阮轩欲言又止。
徐耘宁纳闷,“又怎么了?”
“我想请个丫鬟伺候你。”阮轩小心地打量她一眼,眼睛泛着水光,语气弱弱的,“这不是乱花钱哦,之前我一个人还好,时不时回家一趟,现在是两个人,又不方便回家,我不想让你吃苦。”
每说一个字,阮轩便用恳切的眼神瞧她,缩在被窝里微微昂头,似是在讨好一样。
徐耘宁心软,被这么瞧着哪能抗拒,“好吧,但不是伺候我,是伺候我们。”
“嗯,丫鬟住处你不必担心,郑捕头那间房……”阮轩肃然道,“一时半会儿用不到。”
扑哧一笑,徐耘宁忍不住捏了捏阮轩的脸,“你这小腹黑。”
“啊?”阮轩又听不懂了。
徐耘宁心思一转,撒谎,“夸你聪明。”
弯起唇角,阮轩用鼻音哼出一个软糯的“嗯”,头发散落在肩头,没有刻意掩饰,眼角眉梢尽是女儿家的娇态。
徐耘宁看得发愣,而后心底升起一阵深深的担忧,“多一个人,你的身份会不会被发现?”
以前在阮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阮轩又是个体贴的少爷,不怎么使唤下人,现在衙门后堂就那么五间房,小小的院落,歪脖子树就占了一大角,来一个丫鬟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
“无妨。”阮轩莫名清清嗓子,低声用起清朗的少年音,“平日里稍加留心,有些事关起门来做,不就行了?”
有些事……关起门……
徐耘宁也莫名从床上蹦起来,背身不去看阮轩,“成!”
——
阮轩托人放消息出去,说要找丫鬟。
接下来的几天,徐耘宁不再是百无聊赖等着阮轩做完事,而是忙着接见牙婆。县城不大,就两个牙婆,得到消息都跑来县衙嚷嚷求见县令夫人,事前问过阮轩,徐耘宁作主把她们都放进来。
同行见同行,分外眼红,两个牙婆不停说着手头的“好货”,又都穿得花里胡哨,绕着徐耘宁转。徐耘宁是一个也吃不消,反正插不上话,索性静静听着,末了说一句“没想好”,第二日,那俩又如期而至,费尽口舌功夫定要拿下这门生意似的。
徐耘宁观察几天,有了主意,挑个面善的留下再慢慢细问,“最便宜多少钱?”
“便宜?”牙婆以为县令是个富贵人家,有油水才来得殷勤,听了这句便皱眉,“夫人啊,便宜没好货啊!买个听话的漂亮的,看着不舒心些吗?”
徐耘宁皱了皱眉,不适应牙婆将买卖人口挂在嘴边,便道,“我是要雇丫头,不是要买丫头。”
“雇?”牙婆堆的笑去了一半,“不买啊?”
想想一个水灵的小姑娘签卖身契,徐耘宁就受不了,毅然决然道,“对,不买。”
“几个?”
“一个。”
“好吧。”牙婆兴趣缺缺地点头,捏手帕揉额角,漫不经心说,“外头都传,县令家的人不好伺候,尤其是县令夫人……夫人您又要得急,价钱方面,真的是不好商量。”
徐耘宁眯了眯眼,看出奸商面目,不顺着牙婆话头说,摆开了自己的条件,“活不多,做饭劈柴烧水洗衣服,包吃包住,事情干完了只要不越矩做什么都行,昨天你们吵吵嚷嚷我也听见了,随叫随到伺候人的不过三钱一个月,现在我这里……二钱行不行?”
昨日跟同行斗嘴皮,牙婆以为徐耘宁一直不说话是脑子转不过来,没想到,她们的话,徐耘宁一个字都没听漏,不由懊恼地咬了牙,“夫人,这不是我定的,得要人家肯干。”
正巧,郑捕头端了一壶热酒跑来,腆笑,“夫人,这酒醇香得很,您试试?”
“哦,不肯干算了。”徐耘宁翻个白眼,当场答了牙婆。
牙婆瞅一眼任劳任怨的郑捕头,确信徐耘宁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认了命当是讨好官家,答,“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就在第二天,牙婆马上领了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过来,“这是小杏。”
徐耘宁打量一番,又问了几句,看小杏说话斯文长的白白净净,好感不少。
小杏说,她住在五里坡的小村里,曾经在酒馆做过事,跟郑捕头有好几面之缘。徐耘宁一愣,找郑捕头来看,郑捕头拍着胸脯保证,“没事儿,我见过,挺听话的一个小姑娘,炒的花生特别好吃,嘿嘿。”
徐耘宁决定就是小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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