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一件悲伤的事。炎红顿了顿,又问。“陆夫子现在怎样了?”
“刚刚陆家的人给我来电话了,现在睡在重症监护室。”翦项离说道。“全部伤者都在国府人民医院。”
“陆家有人去吗?”
“陆家去医院的都是些普通人,真当驱魔人那么量产的吗?”
“我知道了……放学之后就去。”
事到如今,人命关天,炎红也只能答应下来。但是学校这边请假规矩太多,理由不好找,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也只能乖乖等到放学再去了。
她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即便是于乐有时会在上课的时候叫喊着时间过得太慢了,炎红也并没有任何感觉。顶多会有点想念放学时从窗外窥见的那一轮落日,夕暮笼罩在一片烟雾缭绕里,工厂的浓烟将红日怀抱其中。
算不上什么漂亮的景色,但是莫名会让炎红感觉到久违的宁静,日子流逝的实感。
挂了电话走出厕所,这大概是炎红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度秒如年。原本已经交给陆夫子负责的慕宇如今更是一团乱,躺在医院,不知道再见时身边是怎样的景象。而那位驱魔人本人却也正在昏迷中没有醒来,于是这个烂摊子最后还是落回炎红身上。
回到教室的时候,那些拿着手机刷着新闻和论坛的学生还沉浸在一片担忧和悲伤里,上课铃敲响后还有不少人将手机放在抽屉里不停地关注着事情的最新进展。
于乐便是其中之一,偶尔会跟炎红说两句,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低着头不吭声。
“没事的,很快就好起来的。”她这样安慰着于乐。
“炎红莫名在这种事情上会说点安慰的话。”对方抬头对她笑笑。“虽然都是敷衍。”
“我没有敷衍你。”炎红说道。“真的。”
她的确没有任何敷衍的意思,看着于乐心情低落,自己也会觉得有些难受,加上要考试了,炎红希望她还是要好好多做点算术题,不要太过将精力放在刷论坛上。
于乐放下手机,然后趴在桌子上偏着脑袋看炎红。“我一直以为炎红性格蛮肤浅的。”
“但是情商跟肤浅没什么关系。”
“那我跟校花两个人谁比较漂亮?”
“啊?”
炎红一怔,转头看着于乐。在窗户透进的阳光下那孩子肩膀上的黑发仿若镀上了一层铂金色,而神色却远远没有那层铂金色般浅淡。
“情商跟肤浅没什么关系的话,那我跟校花谁比较漂亮?”于乐这样问她。
——你刚刚不还全心全意地盯着手机的吗?现在怎么就追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呢?
炎红在心里悱恻不安地嘀咕着,然后更加不安地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的谈话后才略带尴尬地说道:“……我不记得校花是谁了。”
“……你……”
“但是因为不记得了,所以我觉得你比较漂亮。”
“……”
于乐本来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因为开小差太多,讲台上的老师终于看不下去,点名让她上前回答问题。炎红看着对方满脸不情愿地往讲台走去,心里松了口气。
后来终于等到放学,庆幸的是老师也没有拖堂。炎红在下课铃一响冲出了教室,往车站跑去。
顾不得跟蛇婆说,反正看见新闻她也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高铁列车上,炎红数了数自己身上的全部零用钱,约莫还能在国府买一袋苹果,但是绝对不够返程的车票了。她怔了几秒,平日里出门从来不会带太多钱,□□什么的炎红根本没碰过,国府中又没有认识的人,这下子说不定要露宿街头了。
算了算了。后来她又甩甩脑袋,决定先不思考这件事,把慕宇身边的东西解决了才是重点,怎么回家等之后再慢慢考虑好了。
在不安和忐忑里毫无退路地来到国府,出车站时炎红顺手查了一下人民医院到底是在哪里,最后发现直接走到对面街道的公交车站就能够坐上一辆直达的巴士,而且票价还非常讨喜。她马不停蹄地跑过人行天桥,跟着人流来到那个正在维修的公交车站,运气非常好地还刚好迎来了一辆直达的巴士。
车上没什么人,而炎红也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国府的人民医院。
在大城市里,医院也特别的高档,最中央的是医科大楼,深翠色的玻璃墙,白得一尘不染的砖瓦,一条写着某某某医学研究讨论会开幕的条幅还挂在上方。根据门口的平面图所显示,人民医院里即便是住院部也占据着四座六层大楼,在这个地方毫无线索地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但是对于炎红来说,从来不存在没有线索的选项。
因为即便是最为空旷的露天停车场,也能零零散散看见徘徊着的鬼魂。
只不过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分析出鬼魂是否沿着某个方向前进,便有一辆熟悉的suv从身边擦肩而过。定睛一看,发现莫名眼熟,感觉上应该是慕宇家的那辆保时捷。
炎红愣愣地站在露天停车场旁边看着suv行云流水地倒车停稳,然后车上下来了一个清秀的眼镜小哥,她认得那人,是慕宇的经纪人。
而同时,跟着那位眼镜小哥一同下车的还有一位穿着及膝长裙,戴着墨镜,一头齐耳卷发的中年妇女,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下车之后就跟经纪人一起脚步匆匆地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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