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夏姐姐的医术,怎可能一开始看不出童儿中的这恶蛊?”小枫只说完这句话,再不言语,转身便出了门。
有梅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扶着微生童,向静湘行了一礼道:“静湘师姐,我带童儿出去了。”
满屋只剩静湘与凈玉两人。静湘沉默地看看还煨在床上裹着自己的道袍,像只刚被欺负了的惊恐的小猫似的凈玉,转头向门外走去。
“师父……”凈玉怯怯地在她身后叫道。
“你先去收拾收拾吧。”静湘头也没回。
“可是、师父……”凈玉又叫了一声。静湘回头,看见她坐在床上,一双媚眼含着委屈的泪,嘴唇紧咬,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静湘心一横,道:“快去收拾。”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凈玉一个人在房间里,抽抽噎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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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湘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凉亭中,四周是莺飞草长,临池曲江。
她心里一惊,这不是过去长安城里的芙蓉园?断月门未绝之前,她与几个师姐师妹频频来此,也曾感慨过这里的好景致。
只是自己方才还在军帐里歇息,现在便身处此地,静湘心想定然是黄粱一梦,加上原本又困倦,便又想要伏案睡去。
可忽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静湘!慕容静湘!”
她惊得顿时睡意全无,习惯性伸手一摸腰间,睡觉也不离身畔的长刀流光竟不在旁侧。抬头看时,不出她所料,雪猫正站在她面前不远处。
“你来做什么?”静湘缓缓站起身来。
雪猫今日的样子不似平常,她仍旧一身白衣,只是前襟下摆已经全被血染污。白发在风中微微飘摇,一身的狼狈与惨烈,当她开口时,声音里也带了凉凉的凄怆:“慕容静湘,你大难临头了,怎的还如此固执?”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静湘冷静地道。
雪猫没有答话,而是一字一句地吟道:“花枝乱紫烟,月影重楼台。静姝谁得似,香是玉人来。”
听到这首诗,静湘心内骤然一惊。她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首诗?”
雪猫还是没有回答,静湘也发觉了她态度有异。没了往日的高傲狠辣,雪猫只是哀哀地道了一句:“你但凡肯听我一句话,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只看在你我师姐妹一场……”
静湘还没来得及回话,雪猫的脸已经变了另一幅形容,赫然成了凈玉的模样。她双目含泪,眼神幽怨,向她伸出手来道:“师父……不要抛下我……”
静湘心中一痛。就在这时,整个人蓦然醒转,发觉自己仍是躺在自己的军帐里,哪里来的什么长安,芙蓉园,曲江池,雪猫,凈玉……
她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梦煞是奇怪。起身披上衣服,准备去倒水。
忽然听见外面仓促的脚步声,静湘抬头看看,只见微生童一脸赤红,急匆匆地冲进自己的军帐里来,身后跟着有些惊慌失措的有梅。静湘唯恐微生童蛊还未解,又要来生事,立即掣出长刀护住身前。
但微生童几步跨到她前面,扑通一声便跪下,低着头不肯起来。
静湘上下扫视她一番,大概猜到她的蛊毒已经解了,便说道:“有什么事,起来再讲。”
微生童执意不起,跪在地上说:“童儿疏忽该死,被妖人所趁,下了恶蛊。不仅冒犯小师姐在先,更与师伯动手,罪无可恕,请师伯责罚!”
静湘温和地道:“这事不怪你,别太过自责。蛊既然已解,我想应该没事了。你去看望下你小师姐,她是否还安好。”
微生童颤声道:“就算师伯原谅童儿,童儿也饶不过自己。”
静湘道:“这样也于事无补。你且抬起头来说话。”
微生童抬起头来,静湘见她两眼含泪,满面通红,羞惭得无以复加。静湘原本生性仁厚,也未曾真的想过要问责于她。但刚想再说些什么宽宽她的心的时候,微生童已上前一步夺过她手中的流光,一咬牙,就要望自己的右腕砍去。
静湘未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怔住;反而是有梅眼疾手快,忙不迭用九节鞭挡住微生童斩向自己右腕之刀。刀鞭相交之处,火星四溅。
“你这是何苦,静湘师姐都说了不追究你的过失了!”有梅苦苦劝说,又转向静湘道:“师姐,我怎么劝也劝不转她,非要来你这里断腕谢罪……”
静湘摇头叹道:“童儿生性耿直,但这事原本并非她的过错,不必太介怀。”
微生童哽咽着道:“静湘师伯,不是童儿死心眼,实在是因为犯下的过失太大,无法弥补。如果师伯真的有心饶恕童儿,可否先听童儿一句冒犯的话?”
静湘点点头道:“你说。”
微生童道:“童儿知道,小师姐心里只有师伯一人,不想却被童儿一时疏忽害得失了清白之身。童儿明白小师姐心里爱师伯,胜过童儿爱小师姐不知多少;实在不忍看着小师姐因为这件事与师伯再有隔阂。所以童儿请师伯,若是还有一点点怜爱小师姐的心,能替了童儿爱惜小师姐,再勿让她为了与师伯的事日日焦心揣测,寝食难安。”
静湘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微生童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便拜,一连拜了八拜。
有梅却是在一旁有些心急道:“童儿,你岂可如此?”
微生童头也不抬:“童儿知道自己要求无礼,可恳请师伯能知道童儿对小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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