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城军帐内,监军赵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坐在上首,右侧下首坐的是孙老将军,左侧是孙家两兄弟。
洛晨添俯身作揖:“见过赵大人”
赵承:“苏将军可是大忙人啊,我都到这方朔城数十天了都没见着”一脸的阴阳怪气,哪还有曾经的正直豪爽,翩翩公子,二人曾经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可如今……终究隔着弑父之仇。
洛晨添:“赵兄,别来无恙”
赵承:“苏兄可知,我此番前来可是奉圣谕监军,可不是来和你称兄道弟的”
洛:“既然如此,那便公事公办,不知赵大人找在下何事?”
赵:“这次你前往东部草原,奏报十天后返回,可是到今天已经半月有余了,苏将军可是有擅离职守之嫌啊,你视军规何在!”
孙建:“草原距方朔城有近千里,耽搁几天实属正常啊”
赵:“逾期就是逾期了,军规就是军规,孙将军是为苏晨添开脱吗?”
卓超:“大人,小的有隐情要报,苏将军本可以按时返回的,怎奈我们遇上了一塔塔的小队”
卓然:“这一小队塔塔人是屠我卓家村的那一队人,血海深仇岂能不报,苏将军已经有所阻拦了,可我们……”卓超、卓然住在边境小镇的卓家村,有一次遭到了塔塔的血洗,碰巧遇上苏晨添带兵路过救起了受了重伤的两人,他们也是卓家村唯一幸存者了。
赵:“好一个纵容下属!”卓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赵:“身为将领,擅离职守,纵容下属,如不惩处,军法军规何在?”
孙哲:“赵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赵:“你在质疑本监军,质疑陛下的威严吗?”
洛:“臣,领罚!”三个字掷地有声。一旁的孙齐明刚打算起身拦下这一出闹剧,却受到洛晨添的摇头示意。了解洛晨添的人都知道,决定一下便不可更改。
卓然、卓超:“臣等甘受同样惩罚”
赵:“哟,这受罚还有趟赶趟的,那就成全你们”
草原校场坝,军刑开始,行军鞭之罚。周围是一层又一层的北境驻军尤其是苏家军,鞭声回响,一些个年轻的苏家军士兵早已铁拳紧握怒意中烧,却被年长的士兵生生给按住,苏家军纪律严明,没有苏晨添的命令谁都不能轻举妄动。这可是带领他们出生入死的将军啊,说是将军还不如说是兄弟,一场场生死之战,同袍之情早已根植。这位年轻的中郎将灭呼伦,退北楞,才能绝绝,待人亲厚,深得众将士之心,由过去的轻视与不屑成为如今众人的拜服。“砰”不知谁的剑戟轻轻的敲打在玄铁的盾牌上发出类似闷鼓的声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仇;与子同征,与子同归……”低沉的军歌响彻军营,数万剑戟敲打在盾牌上,整齐划一。人群中一个看似有些弱小的身影,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嵌入肉里,鼻子里发出类似草原狼的低吼,在秦初夏的安抚下终于褪去了一丝狂躁,噶穆图终于放开了拳头,手背上滑过一滴热泪,那是秦初夏的眼泪。像是想起了什么,秦初夏拉着噶穆图回到苏晨添的营帐,吩咐噶穆图去准备热水,秦初夏本就哑巴,可在苏晨添和秦初夏身边久了,有些事早就无需多言了。他懂秦初夏的意思,也能完成苏晨添想要他做的。
当苏晨添被抬回来的时候,后背的血肉模糊,剜痛了秦初夏的心。以前大伤小伤,都是杀敌而受的,可今天却遭自己人毒手。眼泪早已决堤,替苏晨添不值。用剪刀轻轻的剪开后背的衣衫,颤抖的手一层层剥离,“嘶”苏晨添额角渗出了冷汗。轻柔的擦拭伤口再上药,换了不少盆血水,一直的奔波游走,苏晨添早已筋疲力尽了,累的或是疼的睡着了。又是一夜不眠不休的照料,秦初夏红肿的双眼布满血丝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人。帐外,噶穆图静静的盯着放下的帐帘,寸步不离的守着,如果那些“坏人”再来,一定要咬破他们的喉咙。
昏睡两日,苏晨添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蹲在一旁的噶穆图,圆圆溜溜的眼睛,下一刻噶穆图猛地腾起,“初夏姐姐,初夏姐姐,醒了,醒了”边跑边叫唤着。支撑着坐起来,后背已经结痂一阵阵的刺痛,剧烈的疼痛让苏晨添头脑恢复了清明与敏锐,这伤口怕是要养上一阵子了。帐帘外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苏晨添猛地扯过棉被包裹好,一系列的动作扯到了伤口。果不其然,进来的除了秦初夏还有孙家两兄弟,两人特地来探望苏晨添的伤势。
孙哲:“苏老弟,你总算是醒了,我跟二弟还颇为担心呢”
苏晨添:“多谢二位将军挂心了”
孙建:“你说赵承那孙儿也忒狠了吧,苏兄可是这北境的大功臣,一个赤胆忠心的武将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文官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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