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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总大名叫严逍,当初号称临湾码头的头号古惑仔,道上混的,财富原始积累的手段也相当粗暴没人性。当然,富起来之后就都金盆洗手了,懂得收敛锋芒,开始学着修身养性闲云野鹤,从庸俗的物质需求上升到精神层面享受,寻几样雅趣捧为心头之好,再结交几位同道中人。
有这么一位江湖邪神往桌上镇着,裴大爷都快插不上嘴了,眼都不够使了。
庄啸还挺欣赏严小刀这一类人,大方,爽快,性情中人。不来假客套,不讲违心话,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事谈事,能答应的一口答应,能拍板的当场就给你拍板了。
他喜欢交往的恰恰就是这一类型,老裴也是一目了然的痛快脾气。
他们找上严小刀,是要谈外景拍摄以及下一步宣传发行上的合作。说白了,就是摽上个本地金主,拼命往剧组兜里划拉。
这个天津北站的客运量逐年减少,现在半个车站闲置着,售票处都贴条关门了。这里几乎已经沦为市民与游客流连造访的怀旧之地,再继续作为客运站根本就赚不回运营成本,很不划算。因此,市里确有打算,在一两年内把北站建成民国铁路博物馆,连同附近几处超过百年历史的老建筑,发展成影视旅游基地。
当年十里洋行租界的遗迹,在津门遍地星罗棋布,这一派拥有百多年历史的民国风情旧影,将来的发展前景会很好。
这种大项目,需要大笔融资支撑,也看人脉关系,最终都是本地有实力的集团大鳄吃进。严总的公司就在跟市里策划开发这个项目,双方意向一致,一拍即合。
对几方的人马而言,这都是个绝好机会。
这天秋高气爽天光明媚,湛蓝的天上一丝云都没有,一看就是良辰吉日。
天津北站的天桥上,摆了一张小桌,两个马扎。
严小刀一个当头炮打过去,“将军了”,当仁不让地就杀过了河。
庄啸是下棋不爱出声的,闷不唧儿地调兵遣将。下棋吆喝什么?不吭声没准儿对方一个不留神就拉空了,就让他的小工兵渡河了,蔫儿着就把对方围城。
庄啸说:“以前,偶尔也陪我爸下两盘棋,但是老爷子现在不找我下棋,都看不上我,就要找裴先生下棋。”
庄大爷爱找裴先生下棋,为什么?第一,裴琰话多好玩儿;第二,裴琰棋臭。他儿子还总要在棋盘上挣扎反抗死较劲,姑爷每次输得就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很给老大爷面子。
严小刀也说:“没错,我爸以前也喜欢找我下棋,因为我棋最臭么,我从来没谦让着他老人家,可我永远在棋上就是输。可惜,现在想输给他老人家都没机会了,人都不在了。”
严总还说,生意盘子做得越大,名头越响,认识的能交心的朋友反而就越来越少,找一位能下盘棋的朋友都很难得。
庄啸点头,明白,都懂。
两人就坐在天桥上,居高临下观赏远处铁道的尽头,滨海城市这一片熙攘与繁华。
北站的候车大厅,不久之后也即将改造成博物馆的一部分,这会儿正作为临时的会议室谈判桌,双方商谈合作细节。
事先也没想到,谈个合同谈得耗时费力,心力憔悴,谈成一场双方不断咬合争执的拉锯战,差点儿就要翻脸。
裴琰工作室的团队都在场,对面坐的是严总他们集团的副手,那位姓凌。
第八十章 情怀
一盘棋尚未进入围城歼敌的局面,手机信息就炸了,在庄啸裤兜里“嗡嗡”地怒吼,要轰了对面谁家城楼似的。
裴琰在微信里炸毛了,前两天严先生可是说好的,票房过保底的六亿,他抽成25,剩下75归属制片方,假若能过十五亿他抽15其余都是咱们制片方的。他家反悔了吗?
庄啸这手里还攥着个“车”没有落子杀出去,离席走到旁边,靠着天桥栏杆接电话。
裴琰是攒了满腹牢骚,攒一上午了,终于火山喷发了:“庄啸,我现在知道严总为什么答应那样痛快,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说话根本就不顶用!他们集团公司就不是他拍板说了算数啊卧槽,他们副总点头签字了才能算数!
“喝过洋墨水的我没法打交道,我什么墨水都没喝过我就不会讲话……我其实就想跟严总聊,他比较好说话啊。”
庄啸就不知那位副总是谁,是听裴琰在手机里给他一句一句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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