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秦笙路过淄川,见游人繁集,街上灯火通明,灯轮、灯数、灯柱多不胜数,灯笼样式复杂多样,烟花如星雨,正是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秦笙夹杂在人群中几乎寸步难行,只见满街珠翠游春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仕女公子眉目如画,眉梢传递脉脉含情。
她置身在本该陈旧的历史卷轴中,融身於卷,也成了火树银花中的娉婷丽人。
画卷的陈旧泛黄的不过是在嘲笑不识金镶玉的人之浅薄;透过泛黄的卷面看去,那是深深的欢腾热闹、绵绵的绚烂璀璨。
从前,这样的节日於秦笙来说不过汤圆一碗,可有可无。
有狐妖女郎携婢,拈梅花一枝,荣华绝代,笑容可掬。有郎子注目不移,竟忘顾忌。女过去数武,顾婢子笑曰:「个儿郎目灼灼似贼!」遗花地上,笑语自去。郎子拾花怅然,神魂丧失,怏怏遂返。
秦笙暗道:「狐精也喜此番热闹。」
她随波逐流,人往哪儿走她便往那儿走,素淡青白的衫裙被添起好几抹热闹,真是撩人眼。
行至一冰糖葫芦摊子,忍不住就买了串,谁叫这小吃有名呢?才吃一口,便觉满嘴甜腻,怕是吃完整串连唾沫也变成糖沫了。
许是秦笙流露出的为难表情颇为好笑,方才见过的女郎在一旁嘻嘻笑了起来,其音清脆便是在喧嚣中也很难不去注意。秦笙闻声侧头,见女郎头簪珠花,笑起来满面春风,眼梢眉角皆是笑意,笑容嫣然与发间红宝石玛瑙簪相映。
秦笙淡淡勾起唇角,握着冰糖葫芦的右手往女郎侧前移了三寸,距离不远不近,温声说道:「糖果子晶莹剔透、红艳绚丽,女郎可想嚐嚐?」
那女郎看秦笙一袭素青衫裙,可手中拿的小吃又是如此红艳,不禁又嘻嘻笑了笑,才答:「姐姐这糖葫芦串子是给我啦?那我就收啦,谢谢姐姐了。」
秦笙见狐妖女郎一口一口的姐姐唤的无比自然熟捻,心下好笑,「那好,赏你了。」这口气说得道像主子对仆婢说的话语了。
那女郎看向身后的婢子,「小蓉,这位姐姐赏你东西了,还不接着呀。」
那婢子应声而出,伸手便要接过糖葫芦。
秦笙到底不愿把吃过的东西送人,又向摊主买了串,给了小蓉。
这时一阵欢呼声高起,后方的人冲向前方,原来赛灯会赢家是个貌美女郎,赢了猜谜又赢赛灯。
小蓉个子低矮,猝不及防,便要栽跟头,秦笙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扶住了小蓉,可小蓉手中的糖葫芦却落了手,眼看便要沾上秦笙的素白褶裙,好在秦笙又一手稳稳的接住了糖葫芦。只是人流确实凶猛,小蓉还未站稳,又要被冲得跌了,秦笙干脆揽了小蓉的腰,携一旁女郎顺着人群,直到稍显空旷处才放手。
那女郎颇为不好意思的整了整衣袖,「多谢姐姐帮忙,还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啊,差点忘记说了,我姓秦,姐姐唤我婴宁便好。」
秦笙打量着女郎眉眼,婴宁?聊斋志异婴宁?
☆、聊齋嬰寧ii
听到女郎名婴宁,又是一个故事的主角,秦笙焉能置之不理?她略微回想了下,只记得聊斋里婴宁和一男的成亲,便什么细节也想不起了。不过,既然是人妖相恋,那么,她便拆散人妖相恋吧……
在繁灯如许的街边同婴宁别过后,秦笙又在灯市转了转,半晌,才折回隐了身随婴宁回她住处。约莫行了三十余里路,便见群山重叠,满山树桠,脚下只有狭窄的山路,没有同行人。
秦笙想道:「观婴宁气息便知她乃人狐杂交而生,凡间必定难容,想是因此才住的偏僻吧。」
远远观向谷底,花丛树木纷乱,却隐着小村落,村落房屋不过零星,都是茅草屋。向北边的一家门前种了些柳树。
秦笙眼眸微眯,这村落透着鬼气,看似朴实幽静实则鬼气森森,乃幻象建成,而且幻象建成已有很长时日,怕有十余年了。她待婴宁入了北边家门后,便朝鬼气源处发出威压。
阴风阵阵,可再阴暗黑漆怎能敌的过秦笙灵气一身?
秦笙闪过身后击来的黑气,冰凉地说道:「好大的胆子。」
「仙,仙人饶命,仙人饶命,老婆子有眼无珠,不识仙人,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秦笙吐出的字句冰冷无比,也不用多大声开口,便清晰的传至鬼婆子耳里,「饶命?还有胆求饶命?」
「请,请仙子降罪,请仙子降罪。」
秦笙负手之姿如月光皎华,徒留鬼婆子一袭孤高背影,她淡淡开口:「本仙不是鬼界中人,如何降罪於你?」
鬼婆子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敢抬头,这样强大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狠狠咬了咬唇,缓回了劲,只是哆嗦着再等仙子发话。毫无觉察她能缓回劲乃因秦笙敛了威压。
秦笙转过身来,面容不便喜怒:「将你与婴宁的渊源和本仙道来。」
「是,是,是。我……我那孩儿啊,生的就是个可怜的。我乃她母亲吴氏,嫁入秦家不过几年便死了。后来,相公一人寡居结交了狐妖,得病症去了。才不过多久,狐产婴宁,仍然频繁出入秦家。吴氏族人认定相公乃狐妖所害,便求得道士贴符抓狐妖。又因婴宁乃人狐所生,又是女子,不能如男子般干苦活儿,便有村人想将其溺毙。狐救出婴宁,在交托婴宁于我后,便离开此地了。」吴婆子面颊带泪,一番话说得委婉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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