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从小的时候,她就一直没察觉。
安静。
杨小问沉思道:“遇到对的人才变成这样。”
空气再次安静。
“小问……是爸爸妈妈的原因。让你从小不快乐。但是请相信我们,这次妈妈来就是带你走。跟妈妈走,我们会好好弥补你的……”
杨小问淡淡的摇摇头:“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了。”
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了。
很平淡的话。却坚定地展示了杨小问的决心。
杨妈妈忽然就觉得心里凉了一大截。
——好像自己没有在女儿身边这么多年,她的变化她都没看到。
曾经那么珍贵的亲情,了然麻木。
而现在,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只要对的人在身边,感到温暖就好了。
其余的,都一样。
……
杨妈妈抓着杨小问的手,语气近乎哀求:“小问,跟妈妈走……”
杨小问默然地将手从杨妈妈手里抽离出来,摇摇头,表情依然淡淡。
“小问,你这样会毁了自己一生的!”杨妈妈快哭了,眼睛通红,“同性恋不会走到永远!你要知道你们现在图的只是一个新鲜!你们终究都会各自嫁人!各自有自己的家庭……”
杨小问看着杨妈妈,依然平静如水:“我们不会。”
杨妈妈哭了。
伤心绝望地哭了。
“小问……你爸爸心里真的很难受,他很希望见你,希望你重新待在我们身边生活……不要再留在这里,我们到加拿大去,你到那边继续画画,爸爸妈妈会永远都在你身边……”杨妈妈说着说着,突然更绝望了,抓着杨小问的手哭着往下滑,蹲在地上,“……几年前,我们让你一个人留在长沙就犹豫过……可是妈妈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
杨妈妈说到这里,就开始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杨小问清冷的双眸闪过一丝动容,但转眼消逝,面容沉静地俯□,扶起在哭泣的杨妈妈,忽然柔柔地喊了一声:“妈妈。”
杨妈妈的眼泪和哭声突然止住,惊讶地抬头望向杨小问——惊愕于她的那声“妈妈”……
杨小问与杨妈妈四目相对,无比坚定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走。”
窗外的天。
再次黑了下来。
……
……
*
医院。
睡梦中。
缠绕着是自己被打的那个画面……
以绿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被潮子粉丝群殴的那一天……
欲哭无泪。
又委屈又伤心。
浑身都好疼……
好像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
可是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柳叶的那个“吻”让她的意识顿然清醒……
温热的唇。
绵软的触感。
原来这就是嘴唇碰嘴唇的感觉。
这么神奇。也这么让她难过……
……
……
病床上。
以绿是被疼醒的。
手上在打着点滴。
不知是头晕的缘故还是什么,眼前的一片显得有些朦胧,但却是一片苍白的白色……
空气中排斥着的是浓浓的苏打水气味。
以绿第一反应过来——她在医院。
动了动身子——好疼……
以绿皱了皱眉,试图从床上起来,却全身疼痛无力……
这时,耳边响起苏苏草的声音:“以绿!你醒了?”
以绿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苏苏草一脸焦急地坐在她病床边——
以绿张了张嘴,想喊“苏苏”两个字……却发现吐出来的声音不似之前的那般清澈空灵,而是像是压了千吨重的沙哑……
以绿愣住。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声音!
一种恐惧感在以绿心里弥漫开来,她委屈地将求助的眼神投向苏苏草——苏苏,我声音这是怎么了……?!
“没事的……你别紧张。”苏苏草赶紧安慰以绿,“医生说能好的,过一阵就恢复了,你放心……”
苏苏草这么一说,以绿心中的恐慌感消退了一些。但仍是有些心悸。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苏苏草连忙去倒了杯水坐过去,让以绿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喝了几口水……
以绿环顾了一下病房的四周,沙哑地问了一句:“……柳叶呢?”
“她昨晚在这里陪了你一晚。凌晨五点就走了。晚上应该还会来看你……”
以绿听完就安静了。
分不清心情。
微微的纠结。
后面。
苏苏草出去给以绿买点清淡易食的东西。
以绿一个人躺在病房里。
这个时候,想矫情也矫情不起来了。
碎的一两滴泪,凝成未知的形状。
垂垂落下。由着惯性,从眼角,至太阳穴,横向流淌过她的世界。
割裂她残存的一点任性与勇气。
她吃力地挪过去拿起一旁的手机,打给了在上海的三少。
三少的声音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慵懒:“以绿?”
以绿呜咽的声音在听到三少熟悉的声音后,轰然倒塌,眼泪一下子倾注而下:“弟弟……”
“……”三少在那边并没有听出以绿已经完全陌生的沙哑声音,“你哪个?”
以绿无力说话,心情复杂地纠结到一块去了。听三少这么一句话——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只能呜咽着沙哑的声音在那里抽泣。
以绿知道自己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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