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纠结于不知该如何称呼,犹豫许久方才开口:“谢先生,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走在前面的谢必安脚步不停,理所当然地回答:
“自然是下山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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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围山下蛮围镇。
这镇子不大,统共便只有一家客栈,挂着张乌底金字破旧牌匾,上书“悦来客栈”四个大字。
谢必安不由得撇撇嘴,他引渡轮回这么多岁月,看久了朝代更迭人事易变,唯独各个客栈名字总是翻来覆去换不出花样。此时,他与范无救二人借着红玉铃铛的力量幻成人身,正站在这家悦来客栈门前。范无救已换下那套血腥铠甲,如今穿着一身黑色布衣,外披一件黄褐狐裘,背脊挺直似枪,仪表堂堂,不开口已是一副岳峙渊渟的英雄气度。
门口的小二见两人衣着举止皆是不凡,忙不迭地迎上来:“两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谢必安虽然常来往两界,却对人世间的衣食住行不甚了解,冷不防被这小二招呼,正踌躇间,便听身后范无救沉声开口。
“住店,要两间上房。”
此时正是掌灯的时辰,客栈大堂里热闹非常,几乎座无虚席。跑堂的伙计脚不沾地,在其中灵活穿梭。大堂一面墙下搭着个半人高的戏台子,置着一张水曲柳长案,其后四平八稳地坐着个年轻秀才,目光如炬,醒木一拍,全场登时静上几分。
“而这美人榜之首,饶是百晓生也不由犯了难——”
原来是说书的。
谢必安颇觉有趣,便扯了范无救寻着个偏僻无人的桌子坐下,专心致志地听起来。
“这两大美人,一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另一位则窈窕身姿舞彩鸾。这前一位正是宫里头风头正劲的那位,百晓生心道……”
那秀才的故事正讲到百晓生夜探皇宫。几番惊心动魄,百晓生方潜到那妃子殿外,却不能再进一步,正纠结如何是好,便听得那妃子和侍女道月色甚美,欲出门赏玩一番。那侍女似乎与妃子感情甚笃,就劝阻她说更深露重莫要受了风寒。两个人你来我往,半天尚没有定论。
于是整个大堂里的人也跟着书里的百晓生一般,等得挠心挠肺。眼见着那妃子的殿门终于打开,这时却听那秀才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立刻嘘声一片。那秀才却不为所动,正正衣襟便施施然走下台来,环视一圈在谢必安这桌落了座,伶俐的伙计便赶忙又满上一杯茶。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必安。”待那跑堂离开,秀才方才开口。
范无救一愣,诧异地看过去。这秀才身材高瘦,白净的脸上带着些病气,朗目疏眉,确是个普通凡人,然而对谢必安说话时的语气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熟稔。
“我也没想过竟然有幸听到百晓生亲自说书,”谢必安打趣道,继而又凑近了压低声问:“那妃子最后出来了吗?”
秀才不禁哑然失笑,笑着笑着便咳起来,直憋得满面通红。谢必安忙伸手在他后背拍打着,皱眉,“你这病——”
百晓生回过气来,不甚在意地笑起来,“想必用不了太久,你便能再见着我了。说起来,你这次在阳间能留多久?”
谢必安稍作沉吟,回答道:“难得有机会,当是要好好领略一下风土人情。”
“若是如此,那自然是要喝最烈的好酒,骑最快的骏马,看最美的女人,”说到这里,百晓生垂下眼皮状似无意地补充说:“最美的女人在长安。”
“美人榜之首,莫非就是那妃子?”谢必安似笑非笑地问他。
“非也,那美人榜之首,自然是我爱的那个女人。”秀才洒然一笑,饮尽杯中残茶,离座一拱手,扬长而去。谢必安也不挽留,盯着那空了的茶杯,眉宇间多了几分寂落,兀自出神片刻。
“上楼休息罢。”范无救不动声色地唤回他的注意力,见他赞同便招手将小二招来。
“两位客官想必是第一次来这蛮围镇吧,”小二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舌灿莲花,“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找小的便是。”
谢必安正要接口,便听得一阵喝彩,向楼下望去,那戏台上说书的早换上另一个老翁,声如洪钟,正说到精彩之处。
“……到底怎么回事满朝文武其说不一。但听那奸贼说道:我也为此事着急,范将军忠心耿耿,可是现在有人告下他,说他克扣军粮,按兵不动,有意谋反。至今弄不清楚,将来自有公论,田大人——”
谢必安仔细一听,发现这评书所说竟恰是范无救的故事,忙转头去看他,却见他仿佛未曾听见一般,沉稳笔直地站在一旁。
谢必安忍不住暗自动了几分恻隐。这般人物,如此结局,当真可惜。
次日一大早,客栈的大堂就热闹起来。
范无救闻声而醒,稍作收拾后出了房门。隔壁谢必安的房间已经上了锁,他手腕动了动,便缓步沿楼梯下了二楼。
谢必安此时正隔着一张柜台和掌柜的说着什么,见范无救下楼走过来,稍事问候,就见昨日的伶俐小二提着一只方方正正的素面包裹跑进店来,气喘吁吁地交到谢必安手中,谢必安随即掏出一枚碎银塞给他。那小二接过碎银,脸上突地一红,又急匆匆地埋头走了。
“小子还嫩呢,”掌柜摇摇头,口中啧啧感叹,接着瞅了一眼门外,对谢必安道:“公子所需的马匹已经备好。”
谢必安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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