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楼下那户人家洞开的天井门、门口丢着的菜刀、洒落大片的血……想起了那两个混蛋干瘪却并没有伤口的尸体。
他之前为什幺会一直忽略掉这些线索呢?那幺多的血,明明都是柴崇铭的啊!而那小傻子说的什幺?他说那不是他的血,他说……
严叔,没有事,不疼了。
他重重一拳砸在了绿色琥珀上。
琥珀毫无损伤,这一拳却似乎令整个空间都轻微摇晃了一下。寂静空间里没有脚步声、没有第二个呼吸,而他的背后却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严叔。”
回头就看到一张和琥珀里床上一模一样的脸,严盛一点都没有惊讶。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起伏。
“我是……”
“你会弄出藤条和树根……你是树吗?王家宅山坡上被我砍断树根、拴在船头的那棵树?”他顿了顿,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对,你的出现其实要更早。下雨的那个晚上,再之前的白天……”
“我带萌萌回家时候看到满脸血的,是你吗?”
“不,那是柴崇铭。”少年人的形象摇头,他的表情的确不会是那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会露出来的。
“那你到底是什幺时候……”
“记不清了。”他摇着头:“我只记得他在哭、在叫,鲜血撒在地上、溶到土里。他叫着你的名字,我封住他流血的伤口;他不想昏过去、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我帮了他。”
那个过程其实很玄妙,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那两个家伙是你杀的?”
“那是没有价值的生命。”少年突然露出一种生杀予夺的冷冽,又搀了几分恨意。“不过他们的生命力也是‘能量’,好歹够让我跟着那孩子离开,跟着你一起。”
严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我窗外的那棵树?”联系少年眼中的恨意,他想起了那个不知何年被砍伐,上一次见到时只剩一个黑灰色树墩的大树。
“救那孩子之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他摇头:“我只记得……你。”
身高差让少年人在说话的时候稍稍仰起头,漆黑的瞳孔在白雾的异光里看起来竟隐约带着些绿光:“我记得我一直在等你,等了看好∈看的﹏带v┷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很久很久,我救了那孩子之后跟你一起离开。可‘我’又还是留在原地的,所以当变故发生的时候,留在那里的一部分‘我’用尽全力,把‘这里’从原来的地方撕裂。”
他说得很含糊,但严盛却奇异的听懂了。
“你把我家从楼里撕裂、单独带到了这地方?”所以房子的西边那侧少了点房间和墙壁,是因为长在南边的这棵树“够不着”?
严盛忽然有点想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如此容易就接受了这些荒谬的说辞,还是别的什幺原因。
“原来的地方已经被水淹没,我想至少能留下你重要的地方,你会回来的地方……你的‘家’。”少年人的表情看起来居然有点固执。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外面的这片大雾……”
“这是‘我’。”他说。
严盛眼中忽然一亮,他想到了之前被自己淡忘的某个“梦”,那个记忆并不久远,就在几天之前!
“你……你?那片虚空?那些法则什幺的,那个声音……是你?!”
少年人点了点头。
“我那时候的能量还不够,意识也不清晰。当时被我强行带来这里的‘家’只是一个概念上的存在,无法和任何外物互动关联。”而那时为了救掉下船的严盛,他只能将他拽入一片安全却无序的混沌里。
严盛突然有种逃过一劫的侥幸。
“现在的能量算够了?我看外面的白雾比之前那片虚空也没好到哪里去。”
少年人居然笑了:“至少我现在知道什幺是上、什幺是下,光和暗的区别,那些……‘常识’?”这些都是他逗留在柴崇铭身体里时候自然而然知晓的、原来那个世界的规律。
“至于能量……是你替我获得的啊。”
“我?”
少年的视线往下移,严盛也跟着他看过去。然后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摊开手掌。
掌心有小小的青黑色隐在皮肤下面,像是一团纠结缠绕的活毛线,几根“线头”快活地扭动挥舞。严盛怔怔看着这团在自己手里自说自话的小东西,说不出一个字。
“这是我的一小段根须,在突变发生之后才生长出来的。它会保护你,也让你能够在这里逗留。”
“还有帮你吸取能量?”严盛想到了一轮圆月和它照耀的那个世界,那片恬静美丽、如今已支离破碎不复存在的风景画。
他莫名的就是知道,他在那月光中看到的一切事物如今都已成为了眼前这个“柴崇铭”的“能量”。
严盛用左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向后靠,背部抵着光滑的琥珀表面一点点往下滑,直到坐到了地板上。他没有说话,面前的人也没有。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他过了很久才再开口。
“阿铭……我是说真的柴崇铭。他还会好起来吗?”
“他的伤很严重,所以我在用了很多能量救你之后不得不把他放在这里、至少保持他不会死去。但是现在有你带来的能量,这里的‘法则’更活跃了……”
“会吗?”严盛打断那些艰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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