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不迭点头,拍案爽朗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不错不错,这鱼是渔夫从梨花江里打的,拿到集市上卖,我们这些种地打猎的,也就图个鲜才买!”
虞思韶点点头,心中已有了主意。这鱼甚是新鲜,想来梨花江离此地也不远,一问农夫,果然只有三里路,也正因如此,这个村子才叫做归人渡。
雅荃若有若无看了他一眼,继续喝汤吃菜。
这户人家没有老人小孩,故未备置汤匙,四人食汤都只能就着粗碗喝。虞思韶和农夫喝汤堪称豪爽,小砚抱着碗嗞啦嗞啦喝的欢快,而雅荃端起汤碗,以袖遮面,竟如同饮酒一般无声无息饮完了一碗热鱼汤。
虞思韶看着窗户上捣糨糊般捣来捣去的树影,再瞟瞟饭桌对面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吃着菜的雅荃,心中喜忧参半。
没有人会想到,在官道上众富家公子跟前骑老马啃烙饼的穷酸,竟是今上亲任下江南挑选秀女的钦差。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三个多月的坑,但暂无时间写长篇,索性先拿短篇练练手,希望诸位喜欢 *_*
☆、第二章
虞思韶之所以扮成这样,除了他本身为人低调,不喜铺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要以此甄别出不以貌取人,真正秀外慧中的女子。今上再三叮嘱他,只有那些有真内涵真智慧的女子,方可跻身后宫之列。为了广撒网多狩猎,阅尽中原百花,他才连个侍从都没带,还巴巴选了既耗时又耗力的陆路来走。
其实皇上是否真把后宫佳丽的贤慧看的比美貌还重要,虞思韶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让这次委任圆满竣工。一旦龙颜大悦,抱龙爪的他就能把品阶升上一升,把俸禄涨上一涨,涨到能买下京郊那所颇养眼的四合院,然后再雇三五个仆人,让又聋又盲的老祖母可以颐养天年。
夜里,他跟小砚一起挤在农夫家中那张略显窄小的木板床上,小砚睡相极差,屡屡将他当成抱枕,手脚并用黏他身上。他踹了小孩几次没摆脱成功,索性任他搂抱,只当是家里收留的那只黏人流浪猫。
夤夜时分,雨犹未住。虞思韶睁眼躺着,耳畔是少年浅浅的呼噜声,还有外头隐隐的雨打土墙的声音,这些声音并不算嘈杂,他却难以成眠。
就在两尺之外的布帐内,豪门出身的雅荃,一个扮成男装的奇美女子,此刻正躺在那里,她呼吸平缓,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沉入了浓厚的梦乡。
居然对陌生人不设防到如此地步!虞思韶虽为她的娴静优雅所折服,却又不得不怀疑她的智慧问题。
怎么办?这个女子,到底要不要选作秀女?按下今上真实心思不表,对于皇室内帷来说,到底是美貌重要一点,还是贤慧关键一些?聪慧可助一个美色稍逊的女子在嫔妃之争中脱颖,可没脑子的美人也并非毫无胜算,这样的人通常会为自命非凡的聪明人所忽视,甚至被居心叵测者拉为党羽……
可若是选她进宫,结果她又在萧墙之内遭些什么不测,岂不全是自己害的?
他正犹犹豫豫想着这些,忽然听到外头有人砸门,嘈嘈杂杂的胜过雨打檐瓦,似乎人数颇不少。几声不耐的嚷嚷,似是农夫去应了门,立时但闻人声鼎沸,也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小茅屋的主屋异常喧嚣。
虞思韶心头登时警惕起来。他扒开小砚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缠在自己脚上的腿,起身下床,贴着门缝往外窥,却只瞅到几层花花绿绿的衣角。
“咦?”貌似山贼的穿着通常都是灰黑土褐,破破烂烂的,究竟是哪路好汉,竟会穿的如此招摇?
“怎么了?”
沉思被一句迷迷糊糊的话打断,他蓦地转首一看,雅荃正立在他身侧揉睡眼。
“听上去似乎是有人前来避雨。”雅荃放开眼窝上的手,露出一双盈盈的眸,冲他淡淡一笑,眼波流转,“有个声音我认得,是跟我们一路走过的杨公子。”
虞思韶望着她怔了半晌,猛然发觉她只着几层xiè_yī,颌下锁骨夜色中若隐若现,吓得赶忙退后半步:“咳咳,在下也记得这个声音,且待我去会一会他们。夜深雨寒,雅荃贤弟快躺回去歇着吧,仔细莫要招了风寒。”
雅荃不着痕迹将领口掩得更实了些,道:“也好。权书兄你也快去快回,睡饱方有精神上路。”
虞思韶微愣着应过,心底一时有些莫名涌动,定定神方启门而出,回身掩门,却见雅荃依旧立在原地,她怔怔地望着门外,似是在对着什么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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