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闷闷的,和着落雪颈部脉搏的声音,像做梦一样。
“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愣了愣,随即应了一声。
“落雪,落雪……”
我想说什么?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话到嘴边,疑惑、担忧、喜爱,全然说不出来,只能够这样徒然地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落雪微微僵了僵,随即伸手回抱住我,紧紧地,用尽全力地。
云映雪站在远处的绿荫处,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有些茫然。那个人,现在应该在紫澜教等着吧,等着自己将他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对不起了……”声音似有还无,混入嘶哑了一夏的蝉鸣中,消散无影。仰头望向天空,清晨还是晴空万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积了厚厚的雨云,看起来竟像是一场暴雨将至。
……紫澜教的后山,大雨倾盆,教众身穿白衣冒雨送亡人入土。没有招魂幡,没有白烛祭物,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红衣,只是一个倾尽一生单恋着一个人的女子罢了,知道她心意的,恐怕也只有她自己了吧。对教主的执念,对紫澜教的忠诚,都随着红色的棺木沉入泥土之中,不必昭示于众。
灵雨在送葬的队伍中,心中想着红衣,想着灵月,竟然生出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离经叛道的,可怕的想法,但是却是如野火燎原一般弥漫开来。嘴角勾起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笑容,灵雨微微低下头去。
……“轰!”
“好大的雷声,都快要八月底了,怎么还有这样的雷雨?”福伯将门窗关起来,转过身对坐在桌边的少年道,“许公子还是会榻上躺着比较好吧,您的伤经不起折腾啊。”
“我没事。”许长山听着雨声,有些迷茫,他的记忆明明是一片空白,为什么却感到有些失落悲伤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卷土
这场雨直下了三天才渐渐小了,却仍是淅淅沥沥,没有断绝的迹象,天阴沉着,好像不会再晴朗起来一样。被暴雨冲刷过的泥土有些泥泞,踩在脚下一步一滑。
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低落,京城的百姓流言蜚语也渐渐如霉气一般弥漫起来。云映雪得到了明景帝的信任,百姓便不再将矛头对准他,而是转向了我和落雪。但是我们都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了,各地接二连三出现官员被刺杀的事件,使得朝中的官吏岌岌自危,都担心此刻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稀有的升仙像是不要钱一样被大量使用,每天从各地传来的密报像是在嘲笑着居于深宫中的帝王,源源不断,不知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搜查的人,有消息了么?”
“……都死了……”
云清雪面无表情,这样的消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自从兵部的那天过后,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一到两件这样的信息传过来,最初的官员,后来便是派出去的调查之人,没有幸存的。他微微垂下眼脸:“……是吗?”声音像飘散着的浮萍,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哀。
朝中如今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林老将军为领头的主战派,主和派虽没有什么高位的人,人数上却是偏多。每一天,每一天,朝堂上再也不是能够清静议论朝政的地方,而是两派吵架的场所。
我们三个人又一次被云清雪叫到了后宫的凉亭中,到了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酒,眉目间带着些醉意,这几天深深皱起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些:“你们来啦。”见到我们的时候,他站了起来,身子有点晃,但是还是站稳了,挺直了脊背。
“大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云映雪抢先一步走上前去,想扶他坐下,却被云清雪挥开了手:“我没事,你们坐吧。”
他自行先坐下饮了一盅茶水,便直接进入正题:“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北国那边,究竟是战还是和,战如何战,和又该怎么和?”
果然是这件事,但是他这样单独喊了我们几个来谈论,又喝了酒,想必也不会当真。我才这样想,落雪竟然先开了口:“历来都是先谈和再战,但是北国暗中鬼鬼祟祟杀了我们这么多官员,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就算是和他们谈判,也只会从一开始便受制于人。所以,我主战。”
我看了一眼落雪,他在这样的时刻显得格外耀眼。淡淡地瞥了一眼云清雪,我附声道:“我跟着落雪。”
“弟也主战,如果大哥放心映雪的话,映雪愿意一马当先杀到北国去。”
凉亭中安静了下来,嘶哑的蝉鸣变得破碎,渐渐也听不见了,檐角的风铃不时响动一下,却化不去亭中的沉寂。
终于,云清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既然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明天早朝,我会宣布相关的事情,你们回吧。”
第二天,云清雪刚刚在朝堂上命令云映雪和师父一起带领众将士前往北关,边关便传来了消息,说是北国大军卷土重来,北关的军士猝不及防,死伤极多。好在这几天连绵的降雨不利于北国铁骑的前进,林肃霜带着北关的那帮老将很快调整过来,渐渐抵抗住了攻势。
像是算准了一样,时间衔接得如此正好。就在朝堂上传来了这样的消息,让所有人心里都莫名地梗着什么一般,对北国逗着我们玩一样的举动感到又恨又恼。
云清雪的面色阴沉,纵使在努力克制着,也能够看得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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