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见她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像开染房似的,心里的冲动便消退了几分。自己喜欢药石,有时忘情忘性的,偶尔会有旁人不理解的举动。想是自己许久没这样了,似乎还吓到了她。桑梓便低下眉道:“我只是欢喜而已……”
这般委屈的桑梓反倒令晏栖桐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强行解释道:“只是觉得你现在对我太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桑梓便想想,从前到如今,确实如此:“你上次所说的同性恋,可就是这样?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你对我多好,我也会对你多好的。”她轻声道,“若你真不想回晏家,日后你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你若不愿,他日如果碰到难处,只要你知会了我,我必前去帮你。”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些都不只为你能缓解我的寒症,你可明白?”
晏栖桐明白,又不明白。心里还没有从晏家爹娘那浓厚的亲情中缓过神来,这里又被她给亲了一口,这起承转折也未免太大,她有些负荷不了。可桑梓又语态诚挚,丝毫不假,倒叫她一时有心要去比较:“你待我的好,可像与宝桥一般?”
“那不一样。”桑梓摇头,宝桥只是夙命的四使之一,虽有来往,但到底没有过深的交情。
晏栖桐伸了拇指到唇边,咬了咬指甲,含糊着问:“那与上次救我时的那个夫人呢?”
桑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未央,便又摇了摇头。未央自己本事大得很,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晏栖桐十分怀疑地看着她,想了半天,还是吭吭哧哧地问道:“你可知断袖分桃的故事?”
桑梓这回终于恍然大悟。邻国有个知名的断袖王爷,其桃花韵事传遍大陆各国,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现在她可终于明白晏栖桐这一脸莫名的警惕是怎么回事了。
“你竟是怕我要与你相好?”桑梓抿唇笑了片刻,方道,“我虽没有与谁相恋过,可也知道万物阴阳俱全,方能生生不息。咱们之间,哪有可能。”
若真如你所说,也不会有断袖分桃的故事,当然桑梓没对她起那个心是最好,自己肯定是千方百计也要离开的,若再留下什么感情债,甚至还是这种债中之债,恐怕她走了也不会安心。
晏栖桐长出了一口气,嗔怪道:“谁叫你做这个举动,也怪不得我乱猜。”
桑梓便道:“是、是,是我卤莽了。”说罢见方才一直没有气力的她现在活灵了起来,心下一松,倒不真觉得自己有多不对。
她两人又多说了几句话,最后这本手抄书还得由桑梓交给晏子梁,说定后她便回自己卧房去了。
桑梓走后,晏栖桐上下收拾了自己,便躺到床上去,可左翻右转,却怎么也不能入睡。
今天见到的晏家爹娘,自是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之后的桑梓又搅乱了一下她的心神。谁若还在这之后静如死水,那便真是缺心少肝了。可绝不让这里的人影响到自己这也是她一早的认知,却随着停驻的时间越来越久,此消彼长。晏栖桐惧怕自己迟早有一天,想要回去的念头会淡薄下去。一想到这,晏栖桐就更加难安,双眼只睁着,一眨不眨直到酸涩。这日尚在月初,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明明已经有些凉下来的夜,却总是令人烦躁不安,她松了些衣裳的结带,方好喘些气。
夜越深,晏栖桐便觉得睁眼所见的黑暗越发的浓郁,简直是有实质性的存在,在向她倾轧过来。自来到这后多少个夜晚,晏栖桐都没有过这种经历,慢慢的她甚至感觉自己想动,却一动也动不了。这却是像她当初刚醒来的情形,又似她遭祸后的反应,她的意识全在,却不能支配身体。晏栖桐瞬间便惊恐起来,她一时分不清是不是遭了什么暗算,鼻端虽然无味,可好歹是经历了绑架事件,她不敢马虎,便拼着力大叫了一声“桑梓!”
声音一出去,晏栖桐就有了些悔意,她分明感到自己在晃动,却其实丝毫未动,那在晃动在抽离的是什么,她只想到这,便匣中断电,整个身体悄无声息了下去。
晏栖桐的房门在数息之后被人大力推开,桑梓一步不停地直冲进来,而眼前一片黑暗,直至腿磕着床沿了,她方停下来,站定喘气。
灯光在片刻后跟了进来,下人将烛台搁在桌上,方转头问桑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仿佛听到她刚才叫您?”
桑梓眨了几下眼睛,还在适应着光线。不知刚才是不是因为听着晏栖桐叫她而太心急,气血上冲,即使知道有人端了烛火过来,眼前依然模糊一片。
缓缓地待眼前清明后,桑梓看到晏栖桐正平躺在床,安然熟睡,便松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下人出去。
刚才自己其实已经入睡了,却猛然被雷炸一般惊醒过来,那句“桑梓”叫得又急又惨,余音里皆是慌乱,让她立马翻身下床直冲过来。还好,人还在。
桑梓缓缓落坐于床边,出于习惯地伸手去替晏栖桐把脉。脉搏十分平稳,方才那一叫里的起伏全不在内。桑梓有些疑惑,莫非她只是做了什么恶梦,竟是在梦中唤我?
桑梓便轻轻推了推晏栖桐。
晏栖桐仿佛入睡得极深,难以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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