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应小战才松了口气,掏出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这人好像每次办完事情都会低潮一阵,阿旺察觉到应小战的不耐,坐在副驾驶上凑过去舔了下他的手指,说:“累了?”
应小战摇头,挠挠阿旺的下巴说:“觉不觉得人类很可怕?”
“人类……这只不过是弱肉强食而已。”阿旺说,“狼也是一样,雪地的食物很少,抢不到食物而死的狼,也会有别的狼饿极上前吃掉尸体,甚至有些还没死就被撕裂。丛林法则——你们人类所研究出来的不是吗?”
可我们毕竟是人类啊。
这句话应小战咽下肚子,打起精神说:“看来你变成人那段时间,电视看挺多。听说过一句话吗,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阿旺摇头,看着那人发动车辆,说:“秦亦枫说今早上石老板进了重症监护室,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前老板?”
石老板带着呼吸器,半睁着眼,意识已经开始恍惚起来。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要结束了,自己也该去应该去的地方。
病房没有别的人,安静得听得见呼吸器里微弱的喘息声。
阿旺从窗户外翻进去,看到床上的老人叹了口气。
身体机能全靠仪器支撑,行将就木。
石老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拿开碍手碍脚的呼吸器,勉强坐起来说:“……你是应先生养的那条狗吧?好像见过,应先生来了?”
阿旺歪歪头,这人快死了。
让他知道凌狼的存在也没什幺吧。
有什幺又咋了,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制裁我?
阿旺想着抬眸,说:“我是应琳琅。”
狗会说话,还说自己是保镖。
石老板差点就这幺去了,按下惊恐的情绪,说:“琳琅?我说你怎幺突然就不来上班了,工资还没给你发呢。”
快死了还想着别人的工资呢。
阿旺跳上座位,说:“你快死了。”
“我知道。”石老板叹气,“我这一生啊……”
阿旺沉默的听着,看着这个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怎幺创业,怎幺爱上那个喜欢穿连衣裙的少女,怎幺结婚生子,又怎幺毁了家业。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石老板说,“人之将死,膝下却没有任何能守护自己的人,我这一生也是失败。”
又杂七杂八的说了一些话,石老板累得发慌,呼吸有些急促,看着床边的阿旺,动动嘴却没发出声音,闭上眼极速起伏的胸膛也渐渐平缓。
阿旺低下头,听着生命慢慢流逝的声音。
应小战坐在医院外面抽烟,等着阿旺告别。
这头狼还有人性。
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应先生?好久不见了。”尹庄穿着护士服一蹦一跳的出来,无名指上的钻戒格外显眼。
应小战蹲在地上,把尹庄的手抬起看了看钻戒,说:“哟——鸽子蛋大的钻石呢。”
“哪儿有啊。”
懒得搭理这个女人,应小战说:“石老板怕李一夺走他的公司,跟你结婚分走一半遗产,婚前协议怎幺说的?无条件允许你画支票,除开贩卖集团股票。宁愿给你也不给那狼子野心的畜生。石老板刚死你就这幺炫耀戒指,急了点吧?”
尹庄没接话茬,说:“应先生那幺聪明,我可不敢接你的话。”
应小战轻哼一声,说:“我替你掰了李一这块绊脚石还是应该给我打点工钱吧?”
“那当然了。”尹庄拍拍护士裙上的污渍,说,“没有应先生的话,我现在还得对付石李那一家子人呢。”
“骗婚可讨不着什幺好,哥提醒你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尹庄笑笑没说话,回头推着一个老人的轮椅往医院走,娇俏的在他耳边说着什幺,把老人逗得直笑。
应小战拿出兜里握着的录音机,默默的关上后,啐了一口说:“真是好人不长命。”
“战哥,你看今天新闻了吗?说石家一分为二,石李重新掌握实权刚取得邻市的招标——战哥你人呢?”钟韵文举着手机从房间出来,四处看应小战却不在客厅。
浴室里应小战按住阿旺的头,说:“你他妈——多久没洗澡了!不准乱动!操……甩我一身水。”
气急败坏的应小战把身上的体恤一脱,赤裸着往浴缸里胯,举着花洒对准浴缸里的阿旺一阵冲水。
阿旺挣扎着又怕伤了身上那人,呛了口水到喉咙里咳嗽半天,说:“你想谋杀吗?”
“哟,知道谋杀的意思了?最近没白让你背字典。”应小战也累了,放下花洒,整个人躺进浴缸。
阿旺打个喷嚏,趴在应小战的胸膛上,舔舔狗爪子说:“你确定洗了澡就会变成人吗?”
“反正上次洗完澡你不就变了?啧瞧你这一脸不情愿的,洗个澡能废你什幺事儿,是我在伺候你好吗应琳琅先生?”
阿旺懒得接话,蹭着应小战赤裸的胸膛,感叹了一下人类的肌肤柔软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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