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发生过。
整个下午,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过的,晚上,他睡不着,他又怎么睡得着呢?
他二十九岁了,他是个大男人了,可他真的好想跟七岁时候那样,再拼了命洗一次手啊……只是这次他要用沸水,不烫脱一层皮,那种恶心的感觉就洗不掉,烫脱那层旧的、被弄脏过的皮肤,就会生出新的,干净的,为此,再疼,他也可以忍着,一声不吭。
一声都不吭。
“……反正,大概,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儿吧,你说,假如是你,你该怎么办?嗯?你能怎么办?假如是你……就说,假如是你……嗯哼……”
持续性的低声念叨,越来越含糊不清,而作为唯一的听众,俞阳已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光着膀子,露着明显肋骨的男人缩在他身后,不给他看脸,一只手伸到前头,完全下意识揪着他的侧裤线,昂贵漂亮的西裤被揉出大把的褶子,又被掌心的汗浸透,乱七八糟,如同那喃喃自语的人一样狼狈不堪。
俞阳没心思在意裤子,他在意背后的轩子。
他心疼了,他真他妈的心疼坏了。
除此之外,还有愤怒,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情绪在演绎,在纠缠不休,在搅拌,在剧烈发酵,烧成一锅粥,一锅毒药,或者根本就是滚烫的熔岩。
他甚至没有料到自己会如此情绪化,平时这种负面新闻也是看过一些的了,甚至更恶心的,恶心到令人发指的都有。但唯独类似的事儿发生在纪轩身上,他心疼到受不得。
几次开口,他都说不出话来,一声叹息,他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慢慢拽开对方的手,起身走到浴室,用热水浸透毛巾,拧干,想要先给纪轩擦擦脸。
而当他走回来,轻轻拉着那男人坐起来,小心帮他把脸擦干净,又把手心的汗擦掉后,才在抬头时发现对方正盯着他看,眼神尖锐又恍惚,像在弥留之际的人拼命寻找最后的视线焦点。
“……我不知道他来找我干嘛,我真不知道,这算是……犯罪分子好多年之后,会忍不住回到犯罪现场看……看看的那种变态心理吗……你说……你说,他也不怕我一剪子攮死他?还是说他发现我办不到,发现我当不了杀人犯,就彻底放心了?”
“先别说了……”俞阳皱着眉试图阻止。
“我一直都以为我早就忘了,毕竟七八岁时候的记忆,好多都是错的,你懂吧……你懂哈……我老觉得那事儿没发生过……”
“真的别说了。”俞阳再度试着阻断这个话题的延续,可就在他想到合适的词汇之前,纪轩的念叨就让他心里一颤。
“我觉得好恶心啊……俞老板,我真的觉得好恶心啊……那事儿……太鸡`巴恶心了啊……我、我、我不觉得你碰我恶心,咱俩上次都那样儿了,我也没恶心,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呵呵……可为什么小时候那回,就那么恶心呢……明明只是用手而已,怎么就恶心到我想把手给剁烂了呢……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你让他说?你让他说什么?你又让他怎么说……
“饶了我吧。”苦笑简直苦到不像个笑了,俞阳低着头,在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一顿炮轰,然后重新坐在床沿,把毛巾扔在一边,犹豫再三,还是抬起手,将那瘦瘦的一坨揽进怀里。
“……俞老板,我不冷,我喝多了,人一喝多了吧,就热,可热了……”
“忍着。”听到那一串咕哝,心里更难受了几分的俞阳收紧了手,拍了拍纪轩的后背,又摸了摸纪轩的额头,“闭眼,闭嘴,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说,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次,怀里的人没有跟他对着干,就真的闭上眼,闭上嘴,没有再说一句话,像个依赖他的孩子,又像只受了伤的猫,靠着他,一动不动。直到就像是被他的体温融化了某些东西似的,原本麻木的表情渐渐变得颤抖扭曲,原本紧闭的嘴唇渐渐因为急促喘息而张开,原本强忍着的男人的哭泣声,压抑地挣扎着,从喉咙最深处嘶哑地爆发出来。
纪轩哭了个够。
然后,他吐了俞阳一身。
再然后,不知是该先心疼这家伙还是该先心疼自己的名牌儿西装的俞阳,扶着他去了浴室,把彼此脱个精光,冲洗干净,又回到床上。
躺在还在含糊不清念念叨叨的纪轩旁边的时候,俞阳有点想笑,他心里乱极了,但是他想笑,因为这还是他头一回,和另一个人一丝`不挂躺在一起,却不是在做`爱,or做`爱之后。
噢算了吧,什么爱啊,那只是做而已。
没有情感,只有情`欲,上床之前就想好了下床后的说辞,他是个专业而且敬业的yī_yè_qíng人。可现在,他就只想这么躺着,看着旁边眼圈发红,嘴唇发白,容貌不算多出众,身材也有点太平庸,却总能一点一滴,戳刺到他心里硕果仅存的那点儿最柔软的地方的男人。
一个在还是男孩的时候,被男人弄脏过的男人。
谁说只有女孩子会被玷污的。
失去的东西也许不一样,但是心里“弄脏了”的感觉,毫无二致。
越是阳光灿烂,越是显得某个角落的阴暗,纪轩用他没心没肺的快乐隐藏那个角落,然后在不经意间,就把那里藏着的所有扭曲的悲哀,尽数展露在俞阳面前。
可能俞阳并不该是首选,可能一切都只是巧合,但当房间里安静下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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