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院,顺娘去找到石头,让他赶车,载着自己去大相国寺的左家医馆请大夫。
石头也知道大相国寺前的左家医馆是以什么闻名的,便问顺娘是不是刘氏站不起来了,也就是脑子里头伤了。
顺娘嗯一声,就不说话了。
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她那个便宜娘偏瘫还失语了,这都是自己昨天不够“温柔”造成的,这会儿她的心情有点儿沉重,也在想自己这个穿越者是不是真得太自我了,自己所坚持的那些观念到底是不是绝对正确呢?
比如说她想要跟谢二娘一起过自由自在,和和美美的小日子,不想让刘氏指手画脚。可她自己另一重的身份却是刘氏的女儿,有照顾刘氏孝敬刘氏的义务。刘氏呢,现如今只有自己这么个孩子,可成那个她看重的独根苗孙子又小,她当然要抓着自己不让分家,这应该是想要让可成继承喜家的家业之外的另一层想法。
顺娘有点儿苦恼,她没想到自己坚持己见,最后却造成了便宜娘受伤偏瘫失语,她如今很是自责和愧悔。
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她跟谢二娘两人守着刘氏到半夜,齐氏进来说,她已经哄着孩子们睡了,婆婆跟前就让她来伺候,她让顺娘和谢二娘去歇着,明早再来。
顺娘和谢二娘就听了嫂子的话,回来上楼去,两人洗都没洗就脱了衣裳上床了。
躺在床上,两个人虽然很疲累,可却是因为思绪纷乱,一时之间无法入睡,谢二娘又提了那句话:“……你会恨我么?”
当时,顺娘因为陷在深深的愧悔之中,没有回答谢二娘的话。
“不,我怎会恨你……”顺娘望着帐顶淡道,“是我,我太着急了,跟你无关。”
可是谢二娘还是很难过,说:“要是我不催着你去见娘,说抱养孩儿的事情,就不会这样了,我也脱不了**系。”
顺娘没有接话。
良久,谢二娘哽咽道:“……我不要孩儿了,娘都这样了,要是再抱养孩子,老天爷不会饶了我。”
顺娘侧头,看见有泪水从谢二娘眼角滚落,她满脸哀戚之色。
伸出手去,顺娘拿手掌替她拭泪,安慰她说:“别这么想,等娘好了,咱们还是要去抱养孩儿的。我想过了,这家还是要分的,我娘再反对,我也要分……”
谢二娘摇头:“不,不要了。难不成咱们非得逼死娘么?我想过了,我这一世只要有你就够了,不管是孩儿,还是钱财,都比不了跟你一起过日子。娘说,要把你挣下的喜家的家业给可成,那就可他罢,他毕竟是你亲侄儿,给了他,也不亏,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这人,若是没了,就再不会有了……”
她说着说着,就侧转身去抱住了顺娘,像是想要将顺娘嵌入自己身体里一样。
顺娘只感觉到她埋在自己胸前无声哭泣,那泪水汹涌不断,一会儿工夫就将自己中衣的前襟给染**,浸透了。
胸前的那一片凉意如同冰刺一样,很快就到达心底,冰冷刺痛。
她抚着谢二娘瑟缩抖着的脊背,告诉她,缓过了这一段儿,自己会让她养上孩子的,“娘子,你别哭了,娘这样是个意外,跟你没相关的,好了,别哭了。”
顺娘的安慰和暖心的话语,到底让谢二娘没那么伤心了,只是,她还是觉得实在是不适宜再提孩子的事情,在婆婆伤好之前,甚至伤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适合提出来。
婆婆血流满面昏迷的样子,把她吓坏了,她心里头的负罪感前所未有的强,她觉着自己真不是个好儿媳妇……
……
顺娘去请了左家医馆的左云益来替刘氏瞧病,果然,那左云益告诉顺娘,她娘这是因为摔伤之后,还伤到了脑子里面,他要给她针灸清除淤血,再开些活血化瘀的药给刘氏吃。如此一个月之后,待到刘氏的病情稳定下来,再换着药吃,可以慢慢地恢复。
自然,顺娘要问这个慢慢恢复是需要多久,可以恢复到刘氏摔伤之前那样,可以说话,可以走动吗?
左云益告诉她,经过自己的医治之后,刘氏能够活下来已经不错了。至于偏瘫失语的病人,他是很少看到能够恢复到之前健康的样子。但护理的好,也不是没有可能,有恢复得差不多的,比如能够重新站起来走路,当然腿脚不如人好的时候那么灵便,但可以走。说话呢,也能说,可也是不够利索的。至于恢复的时间,护理得好,三五年之后就会有起色,这也是看个人,同样的护理,因为人的身体素质的不同,有些人需要十几二十年才能够恢复到受伤前的样子。
总之偏瘫失语的病人,以维持生命,活下去为第一要务,以尽量多活得长一些为第二要务,至于恢复到能站起来能说话为最末要务。
对于这个左大夫说的话,顺娘完全能够理解,那就是偏瘫失语病人卧床之后,因为少活动,偏瘫的肢体就会慢慢萎缩,还有抵抗力也要下降,更容易生病。其次,失语之后,无法跟人正常交流,心情一定不会好,特别是刘氏这么个爱串门,爱热闹,爱八卦的人。这两样加起来,可以让一个健康的人迅速变成亚健康状态,甚至病态,身体机能越来越弱,若是生个病什么的,再引发并发症,那么去地下阎王老爷跟前报道真是特别容易。
“好,一切都依左大夫说的办,左大夫尽管开方子,有好药也用上,甭管多少钱。”顺娘看向左云益切切道。
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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