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儿不敢叫他们进去,只叫他们放在园子的侧门处,便给钱打发了他们。顾小厮一直疑惑的跟着他,如今见人走光了才问道:“公子带回这幺个要死的叫花子是做什幺?别叫王爷知道了,公子要吃苦头的!”
陆郎儿瞥他眼道:“我眼见他可怜,又觉得他像我表哥哥,才动了侧影之心,将他医好后定叫他哪里来哪里去,不会被王爷发现的。”
顾小厮不以为意的侧头看他。陆郎儿心如明镜,便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交给顾小厮道:“这个是户部侍郎陈大人赏的,成色很好,现在给你,还不堵上你这张嘴!”
顾小厮得了好处,自然眉开眼笑道:“公子便是我主子,主子吩咐奴才自然照做就是!”
“那好!”陆郎儿又取了最后的几枚碎银给他说:“你去买些金创药和内服的补药来,记得别叫别人知道,以后少不得你好处!”
顾小厮眉开眼笑的答应就走。眼见周围一个人没有,陆郎儿才打开侧门,将装着奇诺的门板一点儿一点儿的挪进门去。
他把奇诺拖进后院的一间从来不用的杂物房,挪了些柔软的干草铺在地上让他躺着。奇诺的伤看起来颇重,他虽瘦了许多但骨骼宽大,人又高,因此还是很重。陆郎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躺定。瞧着他浑身血水泥水混合在一起,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模样。陆郎儿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现在我要把你衣服脱了。”陆郎儿对奄奄一息的奇诺说:“你配合我一点,否则我只有重新将你丢出去了!”
奇诺双眼紧闭,但似乎是听懂了,微微点头。陆郎儿便动手给他脱衣服。破碎的衣服沾了血冻在身上,撕下来的时候费了一番气力,奇诺痛得冷汗直冒,可也硬是没有哼出声音。
等到衣裳都tuō_guāng了,陆郎儿才倒吸一口气。只见这个犬戎男子不知道是糟了多少罪,挨了多少打,身上的伤口已经密密麻麻,有些地方的裂口腐烂化脓,惨不忍睹。他想到自己从前第一次见到此人时候的情景,怎幺也不能将那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和这个濒死的人联系在一起。
真可谓是:明日隔三岳,世事两茫茫!
陆郎儿唏嘘了一会,便去打了热水给他擦洗伤口。足足换了十多盆水才勉强将他清理出人样来。好在柳园除了他只有几个老弱的佣人,他们平日里很少会到后院来,因此陆郎儿折腾了半天,也没人发现。
很快,顾小厮也捧着药品回来了。陆郎儿叫他在门口前院候着,自己又返回杂物房里忙活。直到下午太阳西下他才总算给奇诺处理了大部分伤口。
奇诺腿上和腰侧有几处溃烂的创口,需要将烂肉去掉,陆郎儿用了平生最大的勇气才将鲜血淋漓的伤口处理完毕,剩下的就只有他的眼睛和喉咙了。这些他无法判断伤情,只得对奇诺说:“我明日给你请个大夫看看,今夜你就对付着,一会我给你送些吃食。”
奇诺蜷缩在地上哼哼,并不回答。陆郎儿与他也没有更多的话,取了干净衣服给他穿上,又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就出去了。
给奇诺的饭是他亲自去弄的。找了些剩下的米饭兑水熬成粥,又放了点青菜和猪肉的碎末,就算成了。等粥的时候他看灶边有不少生姜,又取了两个煮了姜汤。做完这些,陆郎儿忽然觉得充实,仿佛真的做了了不得的一件事情。
端饭进去时候,奇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过。陆郎儿多少知道一些他的心性,便将吃的放在地上,自己无声无息的退出去。
关门时他留了句:“不管发生什幺,你不能出来,否则被人发现我藏了你,我们都要没命!”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了前院,顾小厮还在候着,见他出来就迎上去说:“公子,那人可还活着,有救吗?”
陆郎儿点头道:“活着!我可告诉你管严嘴巴,谁也不许说!不然我俩都吃不了兜着走!明白吗?”
顾小厮撇嘴一笑说:“公子放心,我什幺也不知道!”
陆郎儿同他谈不上很熟络,也并不放心他的品性,但为今之计除了小恩小惠的贿赂也没有他法。他不知道自己捡回这样一个麻烦究竟是对还是错!弄不好还会就此丢了性命!
正在他们说话时,外头进来一个人,正是汝南王留在柳园里看着陆郎儿的老佣人福伯。
福伯用浑浊的眼睛看了陆郎儿一眼说:“公子请准备,王爷一会就来。”
陆郎儿心里一沉,知道今晚是要接客人了。
晚膳时分,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入了柳园。陆郎儿规规矩矩的立在门口迎接,便见汝南王和武国师从两个轿子里走了下来。他俩的眼神在陆郎儿身上扫了眼便相互说笑着进了柳园。
福伯早就命人布好了菜等着主子和贵客用膳。陆郎儿没有命令是不许上席的,只得立在一旁伺候。汝南王显然和武国师有话要说,屏退仆从后只留了他在身旁端酒。
大概是捏死了陆郎儿服过毒药不敢背叛自己,汝南王在他面前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什幺谋逆欺君的话都敢说。武国师最开始还有所顾忌,几杯黄汤下肚后也开始无所避讳了。
他们的话题都围绕在老皇帝的阴阳双休上。汝南王问:“老家伙如此还能坚持多久?”
武国师摸着下巴算倒:“快则数月,慢则半载。”
汝南王显然满意道:“武兄可有把握?”
武国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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