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沉默了片刻,身形随着马车的走动轻微摇晃,似乎在品味这句话一般。
许久之后,崔浩睁开眼面带怜惜眼神复杂的叹道:“世人怜羊,何曾怜草?世人怜羊,何曾怜狼?天寒地冻,人尽饲羊谁人饲狼谁人饲草,羊不食草如狼不食羊,不食何以存亡?然众人知羊不知狼、更不知草,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崔姬从小最常见的便是自己这个堂弟靠着一张嘴,将其他人气得七窍生烟,何曾见崔浩露出这方堪称悲恸的模样。
加之崔浩的话如同一记钟声敲在崔姬的脑海中,震得其而振聋发聩,只觉自己平日里似看错了崔浩,一时间面对这个面带怜悯的崔浩顿时结巴了起来:“桃……桃简……”
可是就在崔姬感动的时候,崔浩口中话语一转,又回到了平日里讥讽世人的模样:“看你那出息,可是听了我的话后开始同情起狼来了?”
崔浩又是两声冷笑:“殊不知世人食羊方才饲羊,人不食草何须养草,人不食狼何以养狼,此乃因果无关世情,既是因果更和天心没有任何的关系。”
好……好有道理!
“……”这反转来得太快,崔姬目瞪口呆。
一时间,崔姬只觉崔浩前面说的话是对的,后面说的话也对,崔姬脑中混乱一片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见崔姬被自己三言两句激得发愣,崔浩心中甚是得意。
这佛家玩的这一套把戏他十岁时已玩转,只可惜世人多愚被那些番僧哄骗。
崔浩靠着车厢幽幽长叹:“崔姬,这便是佛禅,是非曲直全由一心,颠倒黑白全靠其言,和尚的把戏是碌碌庸人才会信的谎言。”
崔姬:“……,是!”
崔浩换了个姿势,依旧觉得这花重金做的车壁膈人,被膈得不舒服的崔浩干脆坐直了皱眉问:“寇谦之那家伙改口了没?”
在两年前,崔姬曾通过寇谦之的弟子与之搭上线,崔浩需要一个积极参与政事帮他推动汉化的教派,寇谦之需要道门在民间从新光大,恰正合适。
原本心领神会的道魔联手,却在寇谦之北上平城的那年,作为道门关键关键人物的寇谦之反悔了。
坑得为这事准备了许久的崔浩一脸血,几天缓不过气来。
崔姬闻言摇头:“……”
自寇谦之下嵩山之后便再未曾与他联系,进入平城镇之后也未曾让自己的弟子与魔门搭线。
事已至此,总不能强行停止自己执行了多年的计划。
然而崔浩非常清楚靠着他一人无法强行推动鲜卑全面从汉俗,从而实现自己的目的:“这倒是怪了,这老家伙不可能临阵脱逃。”
没人能回答崔浩,马车渐渐往皇宫驶去。
慢慢的,马车离皇宫还有千米的距离。
原本fēng_liú俊雅的崔浩肉眼可见的苍老起来,头发由乌黑变得花白,壮硕的身体也变得枯瘦。
不管见了多少次崔浩变老的过程,每每见到一个青年在数息间变得苍老,崔姬依旧心惊胆战。
被这么一吓,崔姬倒是清醒了起来:“宗主,你说寇谦之这次反悔可否同他之前准了在嵩山修禅的那个道实有关。”
崔浩“嗯”了声,也不说可能还是不可能。
只崔浩对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即便只是怀疑也不会轻易放过,当下崔浩淡淡道:“这方事我会设法告知帝君,他老人家正差魔种的媒介,错过了寇谦之,这个道实和尚想必他老人家是不会错过了。”
向雨田修炼道心种魔正是到了瓶颈,许久未曾进步。
若不是寇谦之已是宗师,而向雨田拿不准慈航静斋所在,早将这些人的身上种上魔种。
远在嵩山,还不知自己已经是他人心中魔种优质人选的谢知非睁开眼,溪深树密幽花渡水。
竹影扫街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在幽暗摇曳的竹影中谢知非只能看到地上一道人影,道冠广袖,长身玉立,夜风连其发丝也未曾吹起分毫,如同入了画一般。
谢知非微笑着将头往上抬,看到立在自己身后的紫胤也抬着头,不过是仰看着天河。
星河西游,静夜无尘,月色如霜,一僧一道,一坐一立,两人所视皆是风景。
或许是来自身下的注视让紫胤回过神,紫胤将视线从天上闪烁的星河往下移便见谢知非那双已洗尽铅华的眼眸,似曾相识,恍如梦来。
紫胤:“……”
谢知非:“……”
突然冷场!
“你醒了。”紫胤漠然着一张脸,又抬头看向星辰。
怕尴尬再起的谢知非点点头,起身通紫胤一并往天上看去。
周天星斗对应相应的星君。
凡间皇朝气运尘世起伏会影响与之对应的星君,星君随感应运转星辰,因而他人若能看懂星象之间的关联便能借星辰的轨迹来揣摩天意。
然而观星象向来是个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玄乎学派,谢知非自认是不会的,至少万花那些散修在知道他不会卜占之后给他强行补课依旧没学会。
见紫胤盯着星辰看,谢知非猛的想起来这人有事没事就会看天、看云、看星……
难不成……谢知非顿了顿:“紫胤在观天象?”
紫胤诡异的沉默了下,镇定自若:“在看星星!”
“……”见此谢知非挑了挑眉:紫胤似乎,有些紧张啊。
只是紫胤这家伙活了几百岁不说,一生大起大伏能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过谢知非对自己混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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