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砍!一个个弱不禁风怎么给我青龙会卖命?!”
他转头看着面色发白的沈三娘道:“我可是为了血衣楼着想,沈小姐以为呢?”
沈三娘一笑,“自然,现在是屠堂主当家,随你。”
不知是谁先挥了第一刀,场下逐渐砍打成一片,鲜血的出现让屠堂主兴奋起来,高声喝彩——
“对对对!给我上!”
他激动,他兴高采烈,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仿佛他就是这里的王,操控着别人的生死,掌握着权利,为所欲为——权利,真的是很诱惑的东西。
尤离从吊桥上纵身而下时,身下一片斑驳血迹,血腥厮打的少年们被从天而降的青色人影惊得接二连三停了手,已有人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中,玉蝴蝶惊魂未定地到了尤离身边,洛宇一路小跑着进来,视线一晃,凄厉地哀嚎了一声——
“哥!”
屠越龙的心几乎立刻就凉了,起身看着已经在那少年身边帮他封穴止血的尤离,双腿居然在发抖。
片刻后尤离起身,手上尚沾着血,一步一步地到了屠越龙眼前,周围的守卫们终于从煎熬里解脱出来,气也不敢喘,都等着尤离说话。
屠越龙竟不敢看他眼睛,口中道:“良楼主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准备接风……”
尤离的声音轻而缓,“提前通知的话如何见屠堂主这份悠闲模样?看来楼中长日无聊——你在这里搞起了‘供御囚’?!一个有名无实的堂主,还真是猴子称大王了——我只怕你这双钩担不起你这份心气。”
屠越龙因他语中的羞辱之意浑身发抖,被面具蒙住的脸虽看不见表情,颤抖的双手却显出他的心情,他能忍住不动手倒让尤离觉得奇怪——他没道理这么怕自己的。
“屠堂主好像很不服气?这十几个人如何得罪了你?都是爹生娘养,要供你取乐?!”
屠越龙道:“并非取乐!他们体质太弱,不堪大用,必须加以锻炼……”
尤离盯着他眼睛,“哦,原来屠堂主事事为血衣楼着想,要练一批精英出来?”
屠越龙接话道:“是!正是如此!”
尤离道:“那你自己呢?”
屠越龙一愣,“你何意?”
尤离笑着,“你自己怎么样?说别人不堪大用,好像你很厉害似的——”
话音未落,已一刀划向屠越龙面门,这一刀又急又快,不同于之前和他交手时的良景虚,蜃气未动,仅有刀气。屠越龙一钩竖挡,微痛的麻意从手心直窜心脉,脱力一松,刀背自他面上而过,直掠倒在地,面具也滚落了几步远。
尤离第一次看到他真容,苍老而丑陋,眉心一道长疤,狰狞阴森,脸上的神色却是不甘中带了几分心虚的惊惧,尤离心里一沉,沈三娘已倚在他身侧,舒着气娇声道:“屠堂主功夫不大好啊,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也该好好锻炼一下。”
尤离冷冷吩咐:“玉儿,带他们下去疗伤。屠堂主,酒后醉打手下,白日荒靡如此,武功怎会有进步?我念你初犯,也念你资历已久,这次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好自为之——”
“好了,都给我散了,回自己该去的地方,守门的去守门,巡逻的去巡逻,让屠堂主在这里静静心。”
洛宇抽噎着扶着哥哥要走,尤离已一把架起洛城,“三娘,去毒室拿药箱。”
好在这少年只是失血,伤口皆不是致命伤,安抚了洛宇的惊慌,尤离终于松口气,有了机会问玉蝴蝶——
“合欢呢?”
玉蝴蝶道:“走了。”
尤离脸色骤变,“去哪儿?”
玉蝴蝶低声道:“他说真武门派内召,有大事要商,事关青龙会,就急急走了。”
尤离道:“何时走的?!”
玉蝴蝶道:“也就是你回来前不久,他说先去燕来镇一趟,然后往西翻座山就到开封了,很快就能到襄州。这会儿该往锦燕林去了吧……”
尤离百思不解——唐竭没有联系真武那边,哪里来的什么内召?
任他去吗?
是明月心的试探?她恐怕现在没有这个闲心。那是真的真武内召?青龙会的消息都还没传到血衣楼,真武又能有什么关于青龙会的大事要商?
玉蝴蝶轻声唤他——
“楼主?怎么了?”
尤离摆摆手,“没什么……”
玉蝴蝶道:“你放心,合欢少爷身子已经好了。几天前还和屠越龙打了一架,本来呢合欢少爷请他喝酒,还准备了一个女人伺候他,但是他不但不领情,直接杀了那美人,还跟合欢少爷动了手,气得可不轻。”
尤离刚听她说完,整个人惊而起身,在玉蝴蝶的急呼中冲下了楼,飞奔至门口解了一匹马,扬鞭而去。
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一路往锦燕林赶去,身边掠过的绿意串联成片,晃得人眼晕。长路上只有急速的马蹄声不绝。
他若在镇上逗留片刻,尤离多半可以赶上。
风吹得尤离浑身冰凉,步入林中时马儿几次险些因山路坎坷而被绊倒,隐约看到远处一道浅灰色人影牵着马步行,脚下一起便飞身而去。
合欢惊诧回身,几乎就要直接出一记归玄,然而双目一怔,缓缓垂了手。
“你回来了——”
尤离喘着气,刚要说话,合欢悲戚地看他一眼,转身道:“我回真武,不打扰你。”
尤离一把拉他回来,气喘吁吁道:“回什么回……跟我回血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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