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道:“你不能去,去了就输了。”
黑箬道:“谁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南箓道:“我必须要去,若一直如此僵持,会永远救不出母亲。”
黑箬看向南华,南华沧桑的目光暗暗避开,是她给南箓施了南柯梦术,一旦施法,连她也无法破解,只等一月期限后自动破除,今日是第二十九天。
她的手默默捏起了诀,却在犹豫怎样的咒术不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南箓凌厉的眼朝她一瞪,捏了一半的诀已化在风中。
他是以前的南箓,还未成魔前,还未遇到张至深时,不记得许多事,性子总是冷漠得连唯一的亲人也不肯多看一眼。
“我知你想阻我迎战,你,和你。”他看向黑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掌控我,但我不是傀儡,只要救出白夜,你们休想再掌控我。”
他双手一伸一合,南华惊恐得还未来得及逃,双目一合,已陷入深深的沉睡。
黑箬站在原地与他对视,那双漆黑眼中沉满的悲伤,只有南箓敢正视。
“你的术法对我无用。”
南箓皱了皱眉,浮现的疑惑慢慢消散,了然道:“我是不能对你如何。”言罢,信步离去。
黑箬在他身后大声道:“今日一战,你去了便会后悔!”
南箓顿了脚步,没有回头:“不去才会后悔,我不想再被一个五千年的恩怨当武器。”
他出了主帅帐篷,黑箬化为黑影冲出去,却被瞬间形成的结界弹回,外面魔兵根本不知发生了甚么,顾自站着岗,迎接他们魔王的出征。
申时末刻,太阳已有西沉之势,泗水河的水流得静谧轻缓,几只云雀飞过天际,染了夕颜的红,声音清脆欢快。
魔军战鼓第五次擂响后不久,天界之方的结界逐渐打开,天兵缓缓涌出重云之后。那为首者轻袍缓带,足踏八彩莲花,手持三尺昆仑剑,面若星辰,身似游云,后有仙鹤展翅,天兵无数。
崇恩帝君缓缓落地,目光一直停在南箓身上,星辰般的面容,一直萦着淡淡哀伤。
他远远看着,仿佛看时光流过的痕迹,昔日小小的狐妖,如今已是魔界之王,冥主重华的预言再次实现。
南箓冷漠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身后的魔军早已气势高涨,血红灼亮的眼都落在他身上。
他举起手中冰鸾剑,做出战的准备。
崇恩帝君缓缓开口:“那个条件,你考虑得如何?”
南箓凌厉的眼扫来,戒备满满:“甚么条件?”
“我让南华转告你,只要那红狐狸易真与张至深做交换,便可放你母亲白夜出十重天。”
南箓血红的眸子一亮,怀疑地看他:“你说的可为真?”
崇恩帝君道:“我天界仙者从不说假话,何况当着仙魔上百万生灵之面,你也曾修过仙,应该懂其中道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慢,目光注视南箓的神情举动,不错过一丝一毫,仿佛要记下他此刻的所有。
南箓终于放下高举的剑,低眉思索片刻,抬眸:“仙者一言,天地为鉴,我答应你的条件。”
崇恩帝君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黑亮的眼带着嘲意:“你真的舍得,张至深可是你的魔后。”
南箓顿了顿,那话似乎直中心中某处,尖尖的疼痛蔓延在整个黑夜,那名字似乎带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可这感觉如此模糊,他才忆起那是在梦中才出现过的感觉,不过一个梦罢了。
他凝神吐气,抛却那名字带来的疼痛,神情绝美而冷漠:“魔后又如何,他不过是个凡人,死缠烂打跟到魔界,我并不……”
并不爱他,他说的话没有半分差错,可为何心中如此难受,那个名字带来的魔力,那种疼痛的感觉又来了,明明是在梦中才有的幻觉,为何会如此强烈?
他尽量保持自己的冷漠,双方对峙,不能露出一点虚软之态。
崇恩帝君微笑点头:“仙魔百万大军前,此是南箓你亲口答应,不可反悔。”这是他说过最快最稳的一句话,星辰般的面容褪去淡淡哀伤,也是冷漠的神情,可这冷漠也带着凄凉的意味。
他身后的仙鹤停在战鼓之上,拍了拍羽翅,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幕。
百万仙魔之军都听见了他的承若。
还有暗暗隐了身形的耳朵,装入了被风传来的信息。
欧阳复暗暗冷笑,珍惜眼前人?你看,谁都没有做到,张至深,你将何做何为?
崇恩帝君问:“你何时将他们送来?”
南箓问:“你何时放还白夜?”
“只要看见张至深与易真,你即可看见白夜。”
“你我可在此立下无妄战约。”
“好。”
无妄者,元亨利贞。
无妄战约乃六界中最高契约,立约后,双方必须遵守战约规定,无论力量多么强大之人,若违背无妄战约,其反噬可令之魂飞魄散。
崇恩帝君伸出右手,战鼓上的仙鹤衔了一卷卷轴送到他手中,卷轴往空中一抛,成了一幅巨大的淡黄色空卷,悬浮在两军中央。
“今仙魔立约,箓以魔后张至深并易真换天庭白夜,约既成,违者灭。”
崇恩帝君悠悠念着,卷轴慢慢现出文字,战约书成,他以右掌虚空一推,卷轴已印下他的掌印,然后看向南箓。
南箓抬了几次手,依然在发抖,那种感觉又来了,那个名字铺天盖地地填满他的脑子,钻心的痛蔓延到整个身躯,那样深沉的感情,他仿若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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