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不着边际地想着萧锦娘的话。
而萧锦娘被紫云扶着,回到床上,紫云服侍着她,重新给她清洗伤口,然后轻轻地给萧锦娘擦药。
“咝咝。”
紫云见萧锦娘疲乏地闭着眼,一副心力交瘁却任由她涂抹的情景,想起了那日朱妈妈为小姐按摩救命的过程。
一点一滴历历在目,让她更加悔恨交加。
回到自己的房里,她六神无主地放下盆子坐在凳子上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亲身担负着帮小姐擦药的责任,她一直以为小姐是她们的主心骨,朱妈妈则是支撑她们走下去的靠山,只要有朱妈妈在,她和紫英两个大丫鬟就可以观其言行其事。如今朱妈妈不在身边,虽然她们也懂得了以小姐为中心,以她们主心骨的悲喜和荣辱为她们存在的本源,但是她们做的远远不够,远远不及朱妈妈的一半。此刻,她们也要学会成长,成为小姐身边能够独挡一面的人,而不是任别人欺负小姐,她们却毫不知情,再不能像昨日小姐发生那样危难的事,她们不能守在身边,无法为小姐分担哪怕一丁点的忧愁。
如果当时她们不顾小姐的劝阻应是跟在小姐身边,是不是小姐受的伤害会小一点?或者她们是不是该去求老夫人,请她为小姐派些能护她安全的隐卫?
想到这里,她自责地打了自己两个嘴巴,紫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不做什么。”紫云冷冷地道,眸光里却似乎有一种坚定的信念在升华。
紫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痛苦的紫云,她望着紫云的目光,心疼地往内室的方向望了望,想着萧锦娘身上的瘀青和红肿,轻声地抽泣起来。
“你又在做什么?”
“不做什么。”
“我们做的太少了,才会让小姐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苦痛,而我们则在小姐羽翼的保护下,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紫英,我们是该反省自己了,不然我们都不配呆在小姐身边了?”
“对,我们是不配服侍小姐的,所以,我才会为小姐痛心,小姐渐渐地在成长,而我们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紫云,要是朱妈妈在的话,小姐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她会怎么做?”
“不,我不知道,紫英我好害怕,好害怕,小姐背负的太多,而我们太安逸了。”
萧锦娘刚睡下,两个丫鬟在内室门外互相自责的声音依稀入耳。正当她要呵斥她们不让她安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一股带着血腥的气味飘来,窗子轻轻打开,那个黑影一晃,不容置疑地飘进来。
“谁?”
萧锦娘旋即起身,她抬眼看到床前一个眸光中嗜血的男子,那沉冷似千年溶冰的的表情中略显着疲惫,但在看向她的时候,心中就只剩下悲凉了。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空气较之前更冷了,这个人出现之后,带来的戾气,相比起屋里的温度,却仿佛有寒冬十月的冰寒,在月光中看清了那个瘦弱的跟竹竿一样的男子,萧锦娘再次打量了他上下,似嗔又怪地指着窗外对他道:“谁让你进来的,你快走,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让他走。
席绍戎紫红般的眸子现出了一丝杀机。
“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什么人进了你的房间?”听到小姐的惊喝,紫云一惊,几步走到门口,沉声问。
萧锦娘没有说话,她不悦的看着席绍戎,看着这个棱角分明的男子周身衣服已经湿透,水滴顺着衣服滴答滴答地淌在地上。
他似乎沐浴冷风冷雨而来,眼窝深陷,嘴唇被头发上的雨滴打湿,黑芝麻大小的那块黑斑孤傲醒目,虽然他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日的神色一样冷峻,但她还是从他淡淡地垂眸之间看出了很疲惫的神态。
丫鬟们询问她的时候,席绍戎也不为自己争辩,就那样静静地和她对望,丝毫不躲闪,对他突然闯进来她闺房的行为没有半点愧责,似乎走与不走留与不留都在萧锦娘的一念之间。
“没,没事。”萧锦娘自觉和他的坚持相比,她还是占了下风,她不再看他,重新闭上了眼,又躺在了床上。
“小姐,要不要起夜?”
“不需要。”
“那你要不要喝茶?”紫云感觉到寒冷的空气自屋里向外扩散,有些不安,但小姐没有吩咐,她也不敢擅自进门。
“你们也下去歇息吧,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我很累!”
两个丫鬟心有疑惑,但也不便揭穿,她们虽是听萧锦娘让她们下去休息,却是在自己的屋里轮流守着夜,不敢再有一丝怠慢。
不要任何人打扰,她很累!
席绍戎看着她清冷丝毫没有任何哀怨之色的面孔,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就那样站在萧锦娘的屋里,静静地看她睡,看她辗转反侧碰到伤口时的痛苦表情,看着她外表娇弱内心强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真的让他不知道怎样去回报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雨到后半夜的时候停了。
月亮从乌云中跳出来,微弱的光照着屋里一躺一立的人,立着的人的影子刚好和床上睡得不踏实的女子相依相偎在一起,不知是何原因,朦胧中竟然有一种和谐的美。
席绍戎动也不动地就那样偎依着床上的人看了一夜。
第二日,睡梦中的萧锦娘忽然想起有人闯进她的屋里,募然睁开眼,四处探看,哪里还有那个冰人的影子。她唤了紫英进来给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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