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我……”
“我求求你了,丁少爷,你别再招我们大飞了!”罗妈妈突然失控起来。
丁青吓了一跳,道着歉,赶紧转身跑开了,他真的招架不住。丁青从已经走得熟门熟路的罗大飞家的小巷拐出来,蹲在路边跟妈妈打电话。他想问妈妈能不能帮忙给罗大飞也找个学校上,或者怎么处理一下。但是电话那边的声音从接起来就十分焦虑,似乎被什么缠着,讲不了话。最近的电话都是这样。
丁青叹口气,想起来齐盟劝罗大飞离自己远一点,像他们这种人,自大好争,不计后果,总有一天要出事,出了事实在不行就找父母。
罗大飞呢?
丁青捂住脸,觉得很难过,决定到香港再问父母。想问问罗大飞最近怎么样,又实在不敢。
丁青去了香港,发现情况更糟糕了,爸妈根本不在家,刘叔叔赵叔叔等人在家里出现的十分频繁,丁家本家的人每每看到丁青都要拉着他的手讲什么家主不公道……直到丁叔c-h-a进来,九点半就送丁青去睡觉。没有人给丁青办上学的事,丁青想出去玩却总有人登门拜访,什么都不问就是瞎聊。丁青知道父母应该是交待了人照料自己的上学手续,日常生活,但是现在自己不仅没学校上,还被变相控制了,无论是给爸爸还是妈妈打电话,都因为他们的紧张,丁青咽下了自己这边的问题。
直到有人来接丁青。
电梯门被倒下的死人伸出梯外的腿阻着,一开一合,丁青看见了浑身是血的爸爸,有出气没进气,手里拿着把尖刀,努力从血污里抬起眼帘,看向丁青。
丁青愣住了,动弹不得。
姜叔叔搂过丁青的肩膀,面容悲痛:“阿青啊,你不要难过,我们一定会替家主报仇的!”
高叔叔也慷慨陈词:“家主是英雄,英雄是我们的骄傲!”
“对!”“报仇!”……
丁青的理智开始回笼。
他反应过来,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过来,这些人认得出来这是谁;
他反应过来,这些人拍着他的肩膀激昂亢奋,却在对着他身后的大部队发言;
他反应过来,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看过爸爸一眼;
“没死……人没死……”丁青拉住姜叔叔的手,姜叔叔唾沫横飞地演讲停了一下,戾气冲天地转头看丁青。
丁青加大声音:“家主还没死。”丁青没称他“爸爸”。
丁青看见高叔叔明显地不耐烦,和姜叔叔对视了一眼,两人转过身,走上前。高叔叔喊着:“还没死,快送医院。”
一些人从后面带着担架冲上来,轻轻地把家主放上,一行人火急火燎地朝医院开去,没有人管丁青。
他们一走丁青就靠着柱子吐出来,头脑一片混乱。
刘叔叔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妈的,晚了一步,演戏都他妈赶不上主场。姓姜的那个王八……”然后他看见了丁青,脸色顿时和蔼了起来,走过来拍着丁青的肩,又往后仰仰躲着丁青的呕吐物:“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爸爸。”
家主还在抢救,丁青一路上都能看到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夹道对他鞠着躬,一直到他坐在抢救室门口。他的妈妈站在抢救室门口,挺直着背,面对着抢救室,丁青走过去想伸手扶她,看见她咬着嘴唇满脸的泪,背后几位叔叔毫不顾忌医院的规定大声争执着,手伸出去又收回来,直到医生喝止了后面的争吵,场面又重新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一熄,门打开,出来一位浑身是血的医生,看得丁青一阵眩晕,医生说:“病人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
后面的字丁青一个都没听进去,他一直保持着一种眩晕的状态,其他人听完倒是没什么表示,母亲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轻松。
之后家主被转入独立的重症监护室,前两天都没有醒过来,丁青看着他爸爸的伤得快脱了人形,嘴里c-h-a着根不知道是什么的管子,艰难地呼吸着。丁青盯着他父亲,恍惚着。丁青从出事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妈妈和丁叔很担心他,他们在他耳边问他什么,丁青听不清,甚至还没感受到悲痛这种感情,此刻他看着他爸爸,想起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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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青暑假常常会去爷爷的退休庭院,躺在地上看电视,爷爷就会一边给他拿来西瓜一边踹他:“整天吊儿郎当。”丁青笑嘻嘻地照单全收,爷爷拿这个没心没肺只有胃的孙子没什么办法,吃饱喝足就老是拉着丁青回忆往事。
丁青爷爷把自己纵横东北,闯荡日本关东,谈笑风生澳门,关键时刻还跟党站队,把握局势风云变幻的技艺吹得神乎其神。丁青看着这个老头满脸皱纹,双眼放光,讲到激动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觉得实在是搞笑。
爷爷的八字胡留长了,几乎长过脸颊,尾端翘起,兴奋的时候就随着脸抖动,也没抖掉胡子上沾着的午饭白米粒,吃完饭就要拉着丁青喝两盅,丁青还非常小的时候,他就用筷子偷偷沾酒,趁丁青妈妈不注意让丁青舔筷子,丁青被辣的直叫,妈妈听到就会说先从红的开始,慢慢来嘛。爸爸听到就会和爷爷一起哈哈大笑。
爷爷对于孙辈只有丁青一个常常表示不满,总觉得家丁零落,喝多了跟丁青抱怨,说自己的儿子还是挺多的,丁青便问那为什么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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