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军纠结到崩溃,腹中恰如烈火烹油。他义愤填膺,发出的却是压抑哭腔:“他们要逼我走,我就不走!不让我演,我偏要演!我以后就傍着金如霖了,有他在,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在不远处,烟火组试验爆破出了差错,轰的一声,烟云腾起,火花ji-an到树梢,也有些飞上脚面,吓得群人满地乱蹦,到处扑火。王丽军当下正是怒火冲天,情难自已之时,竟为自己的豪气哭了起来。
眼下正是夜晚,在乔卫东病变的眼里,一切都暗黑不可辨,唯有漫天火云闪动着碎金光,衬得王丽军瘦削艳丽,热泪纵横。在轰鸣中,乔卫东只觉得,王丽军虽脆弱,但自有他的爆发力,如一枚玻璃太阳,橘红的颜色,熊熊燃烧着,在沉沉黑夜里,能迸出火焰。
第十八章 妙不可言
人不想找麻烦,可麻烦总来找人。cut又一声令下,王丽军纵有种种害怕,此刻也被迫捡起木剑,迎来与众武师的再度一战。但这次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派乔卫东到道具组偷了柄开锋匕首,等换上道袍后,他就把匕首c-h-a在后腰里,以此防万一。
这场戏乃是竹林中小道士对战大魔王,但王丽军无心去留意魔王常妙童。他只是一手持木剑,指向前方,一手捏剑诀,遮在眼边,一双眼则在努力辨认,魔王手下几只爪牙,到底是不是意图谋害他的几个武师。
他定住不动,认了半晌,可武师全换了装扮,实在看不出来。
王丽军把心一横,左脚向外一撇,将脚边沙土画出一个半圆来,这就是要开打了。
爪牙纷纷狞笑,把刀亮出,渐渐围成一个圈,虽知道这是在演戏,王丽军仍不由得胆寒,这真的太像当日的情景。
在场外,动作指导一挥手,其中一武师接到指令,他“呔”一声,首个蹦出,两下蹿到王丽军面前,两人按普通度招的法子,你来我往打了几回合。继而几个爪牙围上,一齐出刀,几人打得漫天飞舞,花样百出,但内行人都能看出,里头招式都是不痛不痒,伤不到人。
常妙童站在一旁,他的魔王装扮太过繁琐,仅发型就几近十磅,纵然他龙j-i,ng虎猛,此时也无力乱动,只好杵着巨剑,留在原地观战。
常妙童把全身重量倚到巨剑上,时而看看人,时而看看天。他看来看去,一个不留神,已有武师按捺不住,招式渐渐变得凌厉。
常妙童心里一顿,暗道不对。正在此时,一个武师趁王丽军看不到后方情况,他提起兵器,想从背后偷袭——常妙童亲眼看到,那刀不像假刀能左右弹动,锋刃上反而寒光一闪,色如烂银。
是真刀。常妙童飞个白眼。一天天就没个省事儿的。
王丽军看出这群人要故技重施,他吓得寒毛立起,心里警铃大作,连忙反手握住后腰里的匕首。他把心一横:戏他是演定了,谁敢来犯,就捅谁一刀,反正武戏本来就容易出意外,也不能全怪他。
迎面一个武师劈刀砍来,王丽军猛地抽出匕首,横空一划,把这一击格了回去,金属刮擦声回荡在空中,那声音令人齿寒恶心,而且越听越怕,王丽军含着泪想,可越怕就越要向前。
——可是,即便此时他终于开窍似的发狠了,背后人已举起刀来,反击早就来不及了。
常妙童在战况外,他慢条斯理地扶一把自己的巨大发型,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继而他向前两步,猛然发力,拖起巨剑往空中一挥,这一剑斜飞过去,瞬间击倒那个武师。
常妙童不止打击一下,而是趁武师摔倒在地,不停高举起剑,死命向下劈砍,直把武师砍得口鼻流血,仍不见有收手之势。
武师们连忙放开王丽军,纷纷前去支援,可又不敢加入战局,只能绕着常妙童作劝和状,可惜刀剑无眼,每人也都挨了常妙童几刀背。
王丽军惊魂未定,他站在原地,看着这场大龙凤[1],吓得热泪盈眶。可毕竟当众流泪太丢人,他只好抬起脸来,望向天空,希望能以此忍住泪意。而武师们心怀鬼胎,他们默默把受伤弟兄扶起,不敢与常妙童对视一眼。其他剧组人员则是一头雾水,他们均心想,这瘟神怎么又发神经了?
这天中午,王丽军是在常妙童的帐篷里,同常妙童一起吃的常妙童的午饭。
王丽军坐在矮桌前扒着饭,但他心理并未放松,仍用余光不停观察常妙童。
常妙童正站在帐篷帘边食香烟,他二指掐烟,对王丽军指点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不也是金如霖的人。”
王丽军放下饭碗,试探问道:“那外面那些——”
常妙童把烟灰轻轻弹断了,拿执烟的手挠挠额头,又由口中喷出长长一条烟雾,待到这些花样都玩尽了,他才道:“金向炎的人嘛,这还用得着问?”
王丽军嘴巴张张,不知说什么好,常妙童又接道:“我保得了你一次,保不了你二次,你自己注意着,不然早晚出事儿。”
王丽军连忙点头。
常妙童不再说话,转而侧身撩起一点门帘,通过帘缝,能看到几个武师在外头,他们假装歇息,其实虎视眈眈,却又忌惮常妙童的身份,不敢进来。
常妙童放下门帘,又把左手从帘缝中伸出去,对外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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