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立马弱了几分,连连挥手道:“我肯定不行的,拍出来尽给我们处丢人。我说你要不就找韩翻,反正你们俩也熟得很。”
不远处,主席台一字摆开,韩征坐在最角落,摄像机几乎找不到的一处,一身黑色西服也是低调内敛。
他正忙着记录,笔头子动得飞快,领导冗长的发言一落,他立马不疾不徐地翻译到位。
司音将焦点对准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白色衬衫,说:“看吧。”
***
会议刚一落幕,沈珏领着司音去追韩征,没想到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在会场后方截住了韩征去路。
离他最近的是个略微有点年纪的女人,风韵犹存,身后跟着个含羞带怯的年轻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沈珏在司音耳边抱怨:“那是搞礼宾的一位大姐,总爱把自己手底下的小姑娘往我们韩翻跟前送,韩翻一推辞,她就挑着眉毛问‘韩翻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做接待的’,弄得韩翻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司音翻看方才的照片,没有回答,沈珏往她身上靠了靠,吸引她注意:“司音姐,我告诉你,平时来追我们韩翻的人可多了,你选他做主角准没错。”
司音关了相机,将镜头盖阖上,笑着看向一边的人道:“别的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挺喜欢韩征的。”
“……”
沈珏脸立马一红,倒是没有扭捏作态,实话实说道:“韩翻那种人,很难让人不喜欢的……不过,也只就是一种痴心妄想罢了,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
司音一抿唇,落下眼帘,说:“没有的事。”
“怎么没有,头一次见你那天,他就跟失了魂一样,晚上硬拉着我去吃晚饭,一桌子的菜却只动几口,最后上你那专门讨酒喝。美其名曰是我赌输了要请客,其实就是想拿我当司机,好载着他去见你。”
司音说:“你想多了,他十八岁就拿驾照,喊你开车是借口,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吧。”
沈珏一嗤:“那是哪一年的老黄历啦,他现在根本从来都不开车,连副驾驶都不肯坐,我以为他是娇气摆架子,跟同事们一问才知道,他之前好像出过很严重的车祸,留下心理阴影了。”
司音这才竖起耳朵,将她一个字一个字吃进耳朵里,实在不可思议地问:“他什么时候出过车祸?”
沈珏正往刚刚相亲大会的地点看去,一拍手,懊恼道:“哎哟,不好,咱们怎么把韩翻给弄丢了。”
几人最终在吃饭的地方聚首。
裴泽仍在,刚为女士拉开椅子,沈珏指着司音身后一张桌子说:“司音姐,你瞧,韩翻在那幽会佳人呢。”
裴泽冲着沈珏直笑,问:“当着大家面的,不算幽会,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加入进去,三个人一道吃嘛。”
沈珏一扁嘴,气呼呼地说:“不要,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司音姐,今天我必须跟你一起吃。”
裴泽很是滑头地问:“你怕给他们当电灯泡,怎么就不怕打扰我们俩了呢?”
沈珏大窘,司音拍拍身边的座位,瞪了裴泽一眼,说:“你听他鬼话呢。”
一餐饭吃得实在有些心不在焉,司音始终在想方才沈珏说过的一席话,韩征出过车祸,而且还很严重,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妈妈没有告诉过她。
当着裴泽的面,她没办法深入去问,于是在去取餐点的时候,两只眼睛总不受控制地往他一边飘。
坐他身前的女人侧脸很美,说话之前喜欢先皱一皱鼻子,他认真倾听,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与人交流。
他还跟以前一样,哪怕不喜欢,也不会当场拉下脸。不过这也只是自己的臆断,万一他不觉得厌烦呢,万一他喜欢呢?
他说在那过去的六年里,“我不是没有试过去忘记你”,这大概就是他用来忘记自己的一种方法了。
人有心事,整个精神状态都不同于平时,沈珏指着她面前一盘没动的水果,问:“司音姐,你吃不吃,不吃我帮你解决了。”
司音回过神,说:“吃吧。”
裴泽到底是医生,观察能力高于常人,一针见血地说:“她早就饱了,你现在就是从她碗里抢食,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沈珏咬着片香瓜嘿嘿地笑,又忽地一僵,说:“……韩翻。”
司音已经感受到身边飘过一片阴影,不偏不倚就压在她脑门之上,往上看去,正好落进韩征如水的眸色里。
“都吃得差不多了吧?”韩征问。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大家都当成寒暄没当一回事,韩征却随即很是慎重地给大家介绍身边的女人为“一道吃饭的同事”。
桌上人一阵犯懵,拿不准这话的意义在哪,韩征忽然将一碟甜品搁在司音面前,说:“你胃不好,这种东西少吃一点,一个就够了,不许再多拿了。”
他是故意要拿自己做挡箭牌——司音立刻觉得自己犹如靶子,被身边这位美女死死锁定,眼中冷箭射得她一身全是窟窿。
韩征还不嫌事大地补充道:“你那晚吃的药我查过了,副作用挺大的,回去之后就扔了吧。我让朋友另外给你带了新药,一会儿下班拿给你。”
一阵风来,一阵风过,韩征去送“同事”回岗,留下一桌错愕的人。
沈珏将香瓜一口吞了,含糊不清地说:“司音姐,我就说韩翻比较喜欢你嘛!”
司音僵着脸,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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