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用满是泥泞的脊背罩住了自家的孩儿,哪怕不知道明天再何方,至少此刻她要护住怀中的幼子。
白发苍苍的婆婆踉踉跄跄举着木棍挡在了马头前,狂乱的挥舞着双手,打算给族人多几秒的逃跑时间。
小阿哥们不知所措了,高举的宝剑慢慢回了鞘,火光下,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村庄:歪歪倒倒的草屋,空荡荡的牲口棚子,破损的石磨,饥饿枯瘦的反贼。
妇孺们望着大火中的家园哭泣着,徒劳地扑打着火苗,想要挽救一点破衣烂衫,抢回一点发了霉的谷糠。
十三阿哥看看弟弟:“现在怎么办?”
十四阿哥的眼睛里也满是迷茫,是啊,怎么办啊?自己只是干什么来了?来之前想得好好的,要大杀四方,拿人血染红了长枪上的缨子,拿回去皇阿玛面前讨赏!
耳边是大火的噼里啪啦声,还有听不懂的咒骂,不用听就懂的嚎啕,侍卫们有人动了动,拎起了尘土里咬着大拇指的孩子,从怀里掏出了块干饼给他,那孩子抖着手接了过去,怯怯看着那侍卫,得到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微笑鼓励。
终于不害怕了,拿着那干饼却不往口里送,回头看看后面,把手里的饼子递了出去,后面的妇人僵直了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呢?你们这是在讲话本呢!”
十阿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弟弟们的抒情,后面的就不用听了,无非是动了念头,同情人家。十阿哥懒得去评断他们是妇人之仁还是大爱无疆,哪个不可怜的人会起来造反?
打仗也好,安抚也好,根本就没有办法救这些人于水火之中,只要日子过不下去,他们总是要闹的。
十阿哥的脑袋里忽然一闪而过了一点念头,八哥好似提过什么的?是什么来着啊?十阿哥由得两个弟弟去深情对望,顺便彼此安慰,捧着脑袋苦苦思考,八哥是怎么说的啊?
第221章 春潮带雨晚来急(中)
十阿哥点灯熬油呕心沥血写的奏折一日就到了康熙的案前,他仔细分析了苗人作乱的原因,不过是生活艰难禁不得挑拨,山地没有出产,家无恒业,无所顾忌。
苗区产木材、木耳、药材、漆树,只是深山老林收获不易,运输更难,汉人惧怕苗人,也不敢入深山办货,不若由朝廷出面,驻兵至安定,然后择其长者封官给禄,皇商牵头,迁汉地流民入山,教学教做,让汉苗进行通商。
既解决了苗人的生活,也解决了汉人无处安置的隐患,日后汉苗相处,苗人土产换汉人盐布,此可两得其利,以安享无穷之利。
康熙收到这样的奏折,句句在情在理,字字鞭策入里,不禁老怀大慰,吾家有子啊吾家有子!索额图带来的y-in影暂时被他淡忘了。
十阿哥的折子被拿到朝廷上公论,自然是得到了一致的好评,康熙还意犹未尽地问道:众卿家可有什么要再上奏的?
哪里有人会跳出来公然对着皇帝说:您儿子不行,你儿子说的还不够,我有更好的,您不打算听听?
那可不是失心疯了?更何况,皇帝这么问,肯定是胸有腹案,天底下最英明神武的难道不是皇帝吗?就算皇帝错了,老天爷也会看顾的,咱们c,ao什么心啊?
康熙摇摇脑袋,正想开口,八贝勒出列了:“皇上阿玛,儿子有话要说。”
康熙笑着说:“八阿哥尽管说,想必你想得更周到!”
八贝勒点点头,慢吞吞地说:“儿子有点浅见,同皇阿玛说说,十阿哥想的法子固然很好,但是苗人善斗,还是要施以惩戒,才能杜绝后患。”
康熙满意地笑笑,这话在理,十阿哥想得长远,但是苗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作乱,若是不加以惩戒,日后难以服众。
八贝勒淡淡地说:“如今再造杀戮于国无益,不如严刑峻法加恩抚佳养并重,十阿哥的法子要用,但是不可宽纵了苗人,不如再加入几条:苗民杀内地一人,定要两苗抵命;枪内地二人,定要拿全家偿还。苗民不许制造军器,如果执刀枪行走,就属叛逆,拿获后一定诛杀。有抗粮抗当差者,也是叛逆,也是捉拿正法。”
八贝勒的声音不高,语调也很平淡,一丝多余的感情都没有放进去,既没有对苗人的痛恨,也没有对苗人的悲悯。
朝臣们乃至皇帝全部惊讶了,这个一脸平静地拿他人x_i,ng命做筏子的人是谁啊?那个温文尔雅的八贝勒去哪里了?
细细想来,这的确好意见,恩威并施,既给了人活路又断了人的退路,双管齐下,效果肯定不错。
但这样的意见出自哪一个的口中都不让人觉得意外,太子爷、直郡王、三贝勒、四贝勒个个是狠人,便是七阿哥五阿哥手上还收拾过几个奴才呢!
偏偏他们都没这么狠,站出来的是八贝勒,在人们心里,总是如翠竹一般挺直着,默默送些y-in凉过来,不声不响不争功的那个人。
康熙哈哈笑了,压住心底的惊讶:“八阿哥不错,这个意思好,马齐,你还不记下来,整理整理,快马给湖广那边送去!”
下朝的时候,四贝勒担心地拦住了八贝勒:“老八,你怎么了?莫非弟弟们出了什么事情?”
八贝勒抬眼看看四贝勒,有些奇怪,笑着说:“四哥这话从何说起,弟弟们出了事?怎么可能!”
四贝勒皱着眉头说:“既是没出事,你何必这么冲动?固然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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