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翰街区综合医院的某间病房内,莉娅正在给昏睡的恋人擦拭脸庞。
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莉娅小姐,日安。”
在莉娅惊诧疑惑的目光中,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走进了干净整洁的病房,并把手中慰问病人的花束放在门口的杂物篮子里。
“希望我的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到艾伯特先生。”
“他刚刚用了药,睡得很沉。”
莉娅放下手中的毛巾,站直了身体,尽力压下内心深处的惶恐和沉重。
“福尔摩斯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艾伯特的病房里见到您,请问,您是艾伯特的朋友?”
迈克罗夫特让门虚掩着,向前走了两步。
当他高大的身躯站在病房中央的时候,莉娅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位绅士的灰色眼瞳冷漠平静,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却比任何一张怒火高涨的面孔都让人感到畏惧。
“很抱歉,莉娅小姐,”男人的声音矜持而冷淡,“在进入这间病房之前,我并没有见过艾伯特先生。我今天抽空来这里拜访,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你。”
莉娅张了张嘴,想说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她也没时间回答对方的问题,但是,对方的气势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迈克罗夫特走到室内唯一一张看上去比较舒服的靠背椅前面:“不请我坐下来吗,莉娅小姐?”
“请坐,福尔摩斯先生,是我失礼了。”
“莉娅小姐,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想必已经让你的心中有了些想法。既然如此,我也不转弯抹角地说话了。我可以直接告知你,我已经洞悉了你和霍华德先生、温斯特小姐三人的阴谋。”
莉娅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先生,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阴谋?”莉娅竭力保持语调平稳,佯装镇定地直视迈克罗夫特。
迈克罗夫特淡淡一笑,视线定在昏睡的病人身上。
“艾伯特先生的遭遇实在令人同情,你是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他分别多年的恋人,我能理解你的痛惜之情。但是,你不该把艾伯特先生的悲惨遭遇,完全归咎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格拉斯顿小姐身上。”
“什么都不知道?”莉娅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随即,她担忧地望了一眼病床方向,又勉强压住激动的情绪,“福尔摩斯先生,我不指望像你这种地位的老爷能够理解我们穷人的困苦,但、但也不要在我面前,在艾伯特的病床前,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谈论此事。有些人的骄纵冷漠,足够得到上帝的惩罚了。”
“所以,你就代替上帝惩罚了格拉斯顿小姐?”
莉娅的面孔猛地扭曲了一下:“你不要污蔑我,福尔摩斯先生!即便我有许多抱怨,但是,我知道什么是我可以做的,什么是不能触碰的。我想,排除我的私人感情,我在工作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更不该在休息的时候得到一位绅士的无端指责。”
“这可不是无端指责,”迈克罗夫特目光锐利,声音低沉,“莉娅小姐,若不是从温斯特小姐那里得知了你的所作所为,我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作为格拉斯顿小姐的保护人,我不能漠视危险潜伏在她的身边。”
再次听到温斯特小姐的名字,莉娅的眼神慌乱了一瞬。显然,在她的潜意识中,同谋的几人里,那位陷入感情迷障里温斯特小姐最容易泄露秘密。
迈克罗夫特步步紧逼:“莉娅小姐,你对温斯特小姐说的那些谎话,你和霍华德先生达成的交易,你利用女仆领班的权利,偷偷藏起来的煤炭……还需要我继续说明白吗?”
这话让莉娅脸色惨白,她眼中的镇定几乎全部消失了。
其实,当迈克罗夫特出现在这间病房里的时候,莉娅就已经明白,她曾经做过的事大概已经暴露了。
“先生,温斯特小姐未婚先孕,做出了那样丑事的女人,什么谎话说不出来呢?请你不要听信那样一个品行恶劣之人的胡言乱语,我怎么会谋杀多莉丝小姐,那全是污蔑。”
迈克罗夫特扬眉冷笑:“瞧,莉娅小姐,你这是不打自招了。我可从来没有说出‘谋杀’这个词汇。还有,温斯特小姐怀有身孕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你的反驳之词里,满满都是漏洞。”
莉娅的身子晃了晃,她扶着床头的铁架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她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福尔摩斯先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你并没有证据吧?要不然,你为什么找到这里呢?直接让警局的探长把我逮捕就好了。”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刚要继续说话,病房的房门就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位面容俊美的棕发青年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二位,日安。”
突然闯入的青年摘下帽子,先是朝着迈克罗夫特礼貌致意,而后,他才转身面对瞪圆了眼睛的莉娅。
“看你的表情,应该猜出我是谁了。莉娅,你说,我都出现了,福尔摩斯先生还会没有证据吗?那天晚上,你忙前忙后的,我可一直都看在眼中呢。”
果然,正如这位陌生青年话中所指,莉娅看到这人出现后,眼中终于流露出了彻底的绝望。她颓然跪坐在病床边,用双手捂住了脸。
迈克罗夫特打量着后进来的陌生人,视线在他的红绿格子马甲上停留了片刻,脸色有些莫测。
年轻人朝着稳重的绅士先生眨了眨眼睛,表情俏皮而活泼,带着并不轻浮的友善意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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