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之嗤的笑出声,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先回去背书,待会儿我过来抽查。”说罢带着李五更去后院。
后院不大,稀稀落落种了几棵梨树,梨花开得正盛,树下铺了一地白。
两人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云舒之倒杯茶放到李五更面前。
“你一平民百姓,难不成想去查案?”云舒之道,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杯盖轻拂茶面,端起来啜了一口。
李五更明显愣住,望着杯中浮动的两片茶叶良久不语,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就算想去也没用。
“你当这赵夫人又有几分诚意?”云舒之又道,一一跟他分析,“她给你信条,向你透露是赵府里的人杀了赵老爷,却不直接跟你说是谁,也不去官府指认凶手,明摆着想要你帮她做事。”
“我连人都救不出来又怎么帮得了她。”李五更疑惑不解。
“非也。舆论的作用往往比证据大,只要你把消息传出去,多多少少能压制住官府那边。”云舒之摇头,白皙的细指蘸了些茶水,在石桌上点了三个点。“赵府里的人应该分为了三派,一正一反一中立。赵老爷死了,当天晚上就报案,可昨天才验尸,按理说衙门是十分重视这事的,当晚就能把死因验出来,可为何不验?”
李五更也早想过这问题,但也想不出个缘由来。
“强龙难压地头蛇,赵家乃是龙兴镇势力最大的氏族,官府再如何也不好跟它正面冲突。如果赵家以保全尸身、死者为大为由不交出尸体,李怀林那糊涂货也不能说什么。最开始不交,封锁消息,后来又配合官府,将事情闹大,如此看来,赵家是起了内讧。这一正一反斗得厉害,却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云舒之给其中一点加水,让它变得更大些。
“赵夫人就是那渔翁?”李五更问,可今日一见赵夫人并不像是这样的人,倒像是……最无辜的那个。
云舒之弹了弹茶杯,清脆一声响,等他再往下说。
“可她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怕是……”李五更不相信。
云舒之打断他:“知人知面难知心。”
李五更回道:“这些也只是你臆测出来的。”人命关天的事,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大错,他也不敢随便放走救人的机会。
“但也不无道理。”云舒之道。
李五更被他绕晕,脑子里一团乱麻。“你的意思是赵家有两派人在斗,这两派势均力敌,赵夫人便想借我打破平衡?”
云舒之颔首。
“为什么会是我?”李五更百思不得其解。
“你跟刘四多年邻居,只怕没有人会比你更尽心尽力了。”云舒之道,“总之你别插手,刘四不会有事。”刘四只是官府用来堵住赵家的一个幌子,况且赵家也有人不想他死,他一死大局可就定下了。
云舒之又给他加满茶水:“凡事量力而为。”
说得倒是简单,即使他讲得再有道理,李五更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云舒之还得讲课,他也不好待太久,只得先回去。
明儿案子开审,大家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没走回家四婶儿就找到李五更。
“五更,你过来说……”四婶儿谨慎地向他招手。
李五更过去,她立马拉着他进屋里。
四婶儿搓了搓手,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为难了半晌才问:“官府有消息没?”
“暂时没有,只有等明天升堂才知道。”李五更隐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似乎想要说甚。
“我……”四婶儿为难得很,一咬牙继续,“我跟你说个事!”
李五更只听着,看她要说什么。四婶儿着急得手心淌汗,语无伦次道:“那玉扳指不是我们的……也不是,怎么说……不是我们从田里挖出来的!”
又抬头看了看李五更的脸色,见他没甚反应才全盘托出:“婶儿跟你说,这是你叔花了半两银子跟阿文买的,我今天去找阿文,本想让他出来作证,可他不在家,问其他人他们也说不知道哪儿去了。我这也急啊,你说阿文怎么这样害人!”
李五更惊得说不出话来,昨天他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忽地反应过来。阿文就是他们这儿的地痞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做正事,四婶儿他们竟然会跟他打交道,他们也不想想若真的是好东西他怎么会卖!
“四婶儿你先别急,明天再去衙门看看。”李五更宽慰她。
可四婶儿显然急了,怕得直抖,担心刘四会不会出不来了。李五更更不敢跟她说其它的,只往好的说。
等把四婶儿安稳下来,何宝云已经散学了。他看李五更脸色不太好,便扯了扯云舒之的衣角。云舒之拍拍他的手,让他先回屋。
“想什么想的魂儿都没了?”云舒之一拍李五更的肩膀,李五更顿时回过神来。
李五更嗫嚅不知从何说起,默了半晌才道:“玉扳指不是四婶儿他们捡的。”
云舒之丝毫不意外,好似早就知道了一样。
“你先别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衙门。”
眼下正是关键时候,越是急躁就越是乱,仅凭着急也不能扭转乾坤。
第十五章
入夜,明月高悬,梨树枝影打在墙头,横斜错杂。
李五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怕把何宝云弄醒又不敢动得太厉害,心里不踏实得很。
另一床的云舒之眼微微开了一条缝,瞥了一眼又眯上。
一夜无眠,李五更早上起来精神还算好,可到了镇上以后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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