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起看季复生神情恍惚,忙小心翼翼的安抚道:“忘了一些事对不对?不打紧的,你忘了什么我可以讲给你听嘛,你被钢叉砸了脑袋,忘事儿也不稀罕,不过还算因祸得福,你看你都不哑巴了!”
季复生看看他:“我一直是哑巴?”
何若起无法置信的凝视他片刻,叹口气:“你都忘记了哪些事?”
季复生想了想道:“除了你叫何若起,我都忘了。”
正说着,拐角处一阵衣衫窸动声响,季复生与何若起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马面鬼面目青黑狰狞的走来,见着他俩,桀桀怪笑道:“小哥儿俩挺悠闲?要不要本司跟虚大人求一求,让你们到我的犬咬小地狱里来?”
大模大样的走近前,似乎想摸一把季复生,对上他的眼眸却怔了怔,立即扭脸避开,一手掐住何若起的下巴,带着畜生腥气的呼吸直喷到何若起耳边:“到了我那儿,本司一定好好疼爱你们……不光本司,还有我那些怪精神的小宝贝们哈哈哈!”
声音犹如闷雷滚过,透着几分残虐y- in邪之意。
季复生很厌恶他的眼神,冰凉潮湿的黏腻着,被睃一眼活像被舌头舔去一层皮似的,冷眼瞧他体型虽巨大,但举手投足略显笨重,当下也不退让,一步跨上前去,扣住马面鬼的手腕使个巧劲,道:“滚!”
一足悄悄勾起落地的钢叉,随时提防他反击。
马面鬼手被挡开,目中射出凶恶之色,喉管里“嗬”的一声似乎就想扑上来,季复生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拉开攻击距离,一手已稳稳操住钢叉。
马面鬼迟疑了一瞬,似乎知道季复生是个狠角色,狠狠啐了一口,却忍不住诧异:“你果然能说话,我就知道,哼……以前把你折腾成那样都撬不开你的嘴,真够能忍的……”
说着看了季复生一眼,眼神中隐约有恐惧,蓦的住口,转身迅速走远了。
季复生沉默片刻,问道:“咱们……一直被他这么羞辱?”
何若起点了点头,若无其事:“习惯了就好啦,他也只是说说,占不了什么便宜。”
季复生看着他下巴的淤痕,再想到马面鬼方才的y- in邪神情,对何若起这番言语更无半分相信,知他必有隐瞒,一时也不多问,只道:“他是什么人?”
何若起淡淡道:“犬咬小地狱的司狱官,掌管鬼卒三千,唤作犬芒。”
“那我们属于什么小地狱?”季复生还挺愿意找到归属感。
“油釜滚烹小地狱,咱们的司狱官是槐真大人,很是神秘,千年来从不现出真面目。”
提到槐真何若起很鸡血很荡漾,立即把鬼斧神工的丑男犬芒抛诸脑后,眼睛里喷着星星,热情的赞颂道:“槐真大人的法力是十六个小地狱中第一人,据传不输本殿判官虚大人,他现身时虽面罩黑纱,但大家都识得……他也是咱们七殿啊不,整个阎罗殿除了泰山王殿下的第一美人!”
季复生相当无语,叹道:“你满脑子都装的什么豆腐渣……”
听他不屑自己的偶像,何若起愤愤举起拳头,想砸季复生的脑袋,又怕扁不过人反遭人扁,只得摆出最凶狠的表情,语气哀怨:“你刚才掐我脖子很疼!”
季复生不以为然:“鬼也会疼?”
何若起翻了个白眼:“鬼还会饿呢,怎么不会疼?不信我揍你试试?”
季复生从善如流:“我很信。”
何若起捡起钢叉,道:“咱们先去干正经事,回头再说你忘掉的。”
季复生心知急不得,要在偌大地府中打探凤双越,必定先得知晓往何处去寻,只得跟着何若起,边走边看,突然发现头顶遥远处似有水光波澜朦胧,忍不住问:“这上面是水么?”
何若起导游状答道:“是啊,七殿热恼大地狱在大海之底、西北沃石下,纵广五百由旬,下设十六小地狱,分别是xx小地狱,oo小地狱,小地狱……我们司职的油釜滚烹是第十六小地狱。”
季复生啧啧称奇:“你懂得真不少,是百度还是google来的?”
何若起茫然:“狗狗?我没有养,不过泰山王殿下养了一只叫棒子的中华田园犬。”
季复生嗤之以鼻:“不就土狗嘛,还中华田园犬。”
何若起瞪着眼睛半天接不上话,心里却隐隐的高兴。季复生此次醒转,好比木偶注入了魂魄,举止言谈古怪之余却又说不出的招人喜欢,竟似个发光体一般引人注目,由不得自己不好奇向往。
正走着,只听到前方甬道传出一阵鬼哭狼嚎夹杂着铁板烧的滋滋声,何若起充耳不闻,季复生却不甚习惯,走近前去,只见烟雾翻腾嗅到焦味扑鼻,何若起解释道:“这是咱们小地狱新收押的罪魂,需赤足过这条三百里火砖道,方能消解生前罪业。”
季复生看火砖烧得光焰通红,那些罪魂被鬼差强推上甬道,赤足沾火砖,立即肿胀焦黑,受疼不过滚倒在地却更是满身疮痍惨不忍睹。
何若起见季复生停足观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这些算是运气的,花个三五十年走完这条火砖道就能脱离地府转世为人,真正的罪业深重者,要送往油釜滚烹严刑惩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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